重,不容置喙。
一回头,徐楚宁看见站在楼梯边的人。
男人见他回了头,便停下来,微笑着将锁链藏到身后,轻声问道:“宁宁,还记得应该把医药箱放回什么位置吗?”
徐楚宁眼睛尖,还是在他拙劣的遮掩中,看见垂下的链条,顿时愕然,后退几步:“你要干嘛……”
“宝贝忘记了医药箱应该放回哪里吗?没事,我来帮你。”
郁风峣缓缓靠近,背后的锁链哐啷作响,他好似根本没想要真的藏起来,背过手的动作只是为了仪式与虚伪的道德。
漫不经心,从容不迫地发疯。
“你、你别过来……”徐楚宁后退几步,胆怯起来。
郁风峣却步步逼近,目光锁着他,如同锁着猎物,“我们玩个游戏。”
“我不想玩什么游戏!”徐楚宁被他眼中的疯狂和猩红笑意吓到,一把扔开手里的箱子,扭头跑到电话那边,手忙脚乱地抓起话筒,想要打电话报警。
手指下意识地去拨打110,却在伸手的一瞬间,徐楚宁眼睛大睁,泪水下面除了错愕,只剩下恐惧。
旧式座机电话上,原本是1和0键的地方,被挖掉了,只剩下一个黑漆漆的洞,一上一下,像是瞎了的眼睛,带着无尽的恶寒笑意,注视着他。
他打不出去任何电话了。
这座湖边小屋,他走不了,别人也进不来。
徐楚宁脑子一抽,突然想起纪缥缈开玩笑的那句“谋杀”。
“你要打电话给谁?”郁风峣在他身后问了一句。
徐楚宁满脸凄楚。
难怪呢,难怪他跑过来的时候男人根本不拦他,就看着他跑,原来早就有信心把他囚禁在这里了。
徐楚宁慢慢放下电话,泪流满面,眼神却是漆黑的,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洞,挂在墙壁上,往外流水。
郁风峣享受着他的颤抖目光,一步步走近,低头,裹着纱布的手轻轻摸他的脸,边说着话,边将手里的锁链缠到徐楚宁手腕上
“宁宁,我可以把你锁起来吗?”
话音落下,锁链收紧,死死扣住两个手腕,另一端握在男人手中。
“疯子……冷血人渣……”徐楚宁生了癔症一样念念有词,被抱起来的时候,整个身体都软塌塌的,下一秒就要散架,破败的宠物娃娃。
郁风峣垂眼,看着怀里的人。
他的脖颈细瘦,一只手就能掐住,他的身躯单薄,踩在胸口上就能碾碎胸腔的骨,可他的血液是喷薄的,有力的,在一根根脆弱的血管中奔走,铸成他温暖的体温和滚烫的心脏。
还有他的眼泪,滴在手上的时候是烫的,不消几秒就透骨生寒。
“宁宁,不要再逼我了,很疼。”男人埋首他颈边,声音低哑,挣扎又喜悦,“我爱你,宝贝,我的宁宁,我爱你,不要离开我,你听我的话,我就也听你的话,这样不好吗……你不是很爱我吗?待在我身边,你不高兴了吗……你以前很喜欢黏着我,现在我在家里陪你,你还想怎么样啊,为什么我看不懂你……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惹我生气?!”
“不要!”
瞬间的暴怒,让徐楚宁吓得喊了一下,又像是被一瞬间扼住脖子一般止声。
一声短促的惊叫,让男人冷静下来。
郁风峣攥着他的肩膀,将他压在床板上,手掌用力到要捏碎他的肩骨,双目泛起血丝,却气定神闲。
沉默了许久,郁风峣突然想到什么,惊喜地看着他,“宁宁,我们去殉情吧。”
“就在外面那口湖里,我们去殉情,好不好?”
“不……不!”徐楚宁开始死命挣扎起来。
“那口湖里死过很多人,不怕,没事的,等我们沉到湖底,就能见到他们。”
“我不要,求求你,清醒点……”徐楚宁拼命摇头,泪花从眼角甩出来,男人的视线就追着那一滴水的弧度走,而后再慢慢转回来。
“我说着玩的,怎么这也能吓到你?”男人一秒变脸,又恢复了和善温柔的笑容,“宁宁真可爱,好容易受惊。”
“你够了!”徐楚宁霎时崩溃,嘶吼着挣扎,踢打,撕扯锁链和衣服,领口被扯得破破烂烂,“你把我逼疯了!满意了吗?!是不是想要我死,是不是想逼死我?”
一片混乱中,徐楚宁失手一拳砸过去,男人脑袋一歪,很快就从干裂的唇上流出血来。
郁风峣眼中一点点的惊讶都没有,好像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了这一切的发生。
他凝着徐楚宁的眼睛,轻轻笑了一下,“宝贝,很痛。但是很值。”
“呵!”徐楚宁嗓子里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冷笑。
他觉得此刻的自己特别像个疯子,像个歇斯底里的变态,他从郁风峣那双沉静如水的看见了自己的丑态。
凌乱的头发,刻薄的嘴脸,眉眼间带着不屑和恨意,冲动,暴躁,易怒,暴力,一副市井小人的样子,洋相百出。
他在男人虚伪的平静里,成了一个疯子。
徐楚宁突然冷静了下来,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眼泪默默流淌,他知道自己再怎么反抗,都会被视为“宠物对主人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