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从小就没有父亲的陪伴,徐楚宁就是容易沦陷在年长男人的关怀中,可等他发觉的时候,已经太晚太晚了。
晚到他恨不得将自己分裂开来,一个他在痛恨自己的软弱和卑贱,另一个却又在懊悔为什么他不能早一些遇见郁风峣。
更早些,比白夏川更早。
那样,他的郁先生是不是也会爱上他呢?
徐楚宁的梦很深,很长,在梦里他似乎见到了早逝的父亲,那张脸模糊不清,身材却清晰可见。
高挑挺拔,健朗结实,可以把他护在身后,也能把他抱在怀里,让所有的暴戾和恶意都无法伤害他半分。
他会全心全意依赖着,也深爱着这个男人,会坐在他的肩膀上,手舞足蹈地欢笑。
然后梦里的男人回头了,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眼泪流了出来。
“先生……”徐楚宁呓语,“为什么在梦里都不肯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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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时,窗外的天空已然泛白,曦光绵绵,徐楚宁一抹脸,脸上什么都没有,看样子只是在梦里哭过。
外面传来笑声和交谈声,徐楚宁微怔,而后起身走过去,正要开门,就听见那个混血男人的声音。
“Fel,你可真是个混蛋,”男人笑骂一句,说英文时调子很高,听上去就有点疯,“在你眼里,徐楚宁只是一个可以随时扔掉的宠物吧?”
搭在门把上的手一顿,徐楚宁僵住。
第25章 噩梦。告白。
徐楚宁静静地站在休息室的门口,听着桌球室的交谈。
他突然觉得,这个房间的隔音,好像也没有那么好,他甚至有些怨恨,为什么要让他听见这些。
他又想听见郁风峣的回答。
过了许久,才传来一句,“你又输了。”
而后是混血男的咒骂,以及掏钱给郁风峣的声音。
郁风峣没有回答,徐楚宁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他们没再打球了,而是坐在一起喝酒,男人托着下颌,眼神虚焦地望着郁风峣,说,“你表面上对他很温柔,但实际上是个不折不扣的独裁者呢。”
郁风峣放松地坐着,握着酒瓶的手搭在沙发上,手背上还能看见青筋,十分迷人。
“程赴。”他微笑,“如果你想给我定罪,至少要拿出证据。”
程赴指了一下休息室的门,“你今夜不就独裁地把他留在这里了吗?”
“不。我只是想他陪着我。”
“变态!”程赴突然大骂,而后眼中是兴奋的笑意,“你只是想控制他,你才不想他陪你。”
郁风峣面不改色,坐到沙发上,点燃一根烟,慢慢地抽,“我一没打他,二没骂他,三没有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哪里就独裁了?”
程赴喝着酒,瞥他一眼,突然笑,“你的小宠物看上去可很不安。我猜,他怕是提都不敢提你们的关系吧?”
“程赴。”郁风峣捻灭烟蒂,隔着烟雾,静静地看着他,“如果你现在立刻跪下来,我可以原谅你的口无遮拦。”
程赴马上哭着脸,竖中指做鬼脸,呜呜地哀声,“呜呜呜我好怕,你这个伪善暴君。”
郁风峣没有搭腔。
程赴看好戏似的看着他,摇晃着手里的酒瓶,“Fel,你可以不爱他,因为爱本自由,但你不能骗他说你爱他,这可是欺诈哦。”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
郁风峣起身,往休息室走。
程赴看着他的背影,啐笑,站起来继续打球。
听见走过来的脚步声,徐楚宁慌了,立刻转身回到床上。
明明被议论被看不起的是他,可他就是心虚,似乎他听到了这场对话,错的就是他一般。
郁风峣进门的时候,徐楚宁在装睡。
男人没开灯,只是关了休息室的门,凌晨冰冷微弱的天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暧昧又清冷。
徐楚宁呼吸急促,又强自压下,藏在被褥中的手微微攥紧,脑子里全是刚刚听见的那番对话。
原来在别人眼里,他也只是郁风峣的一个小宠物。
眼眶热热的,有点想要掉出泪来,又怕被男人发现,责他娇贵敏感。
郁风峣并不是一个脾气差的人,他也有耐心,会包容徐楚宁,可不知为何,这种安抚式的包容让他更没有安全感,好像害怕随时郁风峣就会收回对他的关爱。
那他还有什么呢?
“宁宁。”男人轻声喊他。
徐楚宁这才缓缓睁眼,虽然极力表现得自然,但他眼中血丝还是没能逃过郁风峣的眼。
“又做噩梦了?”郁风峣皱眉。
“……嗯。你怎么知道?”
郁风峣指腹轻轻抚过他眼底的皮肤,“一点多的时候进来看你,你在哭。”
徐楚宁想起纠缠自己的那个噩梦,一时怔忡。
郁先生看到了?
“本来想把你喊起来,怕你做噩梦,但又怕随便叫醒对心脏不好。”
徐楚宁眼神空洞,想起他明明在梦里哭了,醒来的时候却没有泪迹,想必也是郁先生帮他擦的。
徐楚宁低垂眼睫,哑声问,“我哭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