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过了一会儿,宋莘慢慢就变得模糊了,梁隻擦了擦眼镜,又揉了揉眼睛,再看,宋莘更模糊了,最后直接从他眼中消失不见。
梁隻一急,冲进教室,四处寻找宋莘的身影,但是其他同学提醒他——我们班根本没有宋莘这个人。
诡异又荒诞的梦。
后来不仅晚上睡觉做梦,他课间休息不小心睡着的时候又做了一模一样的梦。
再次被惊醒后,梁隻感觉自己好像喘不过气来。
周随看他满头的细汗:“梁隻,你没事吧?”
梁隻摇头,“没事。”
周随递他一瓶饮料,“喝一下这个,补充能量,我女朋友买的。”
梁隻往回推了一下那个饮料,“不用了,谢谢。”
说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梁隻拔腿冲出教室。
身后周随在喊:“去哪呀?准备上课了!”
梁隻却好像听不见一样,沿着走廊跑,最后跑上了三楼。
“叮铃铃——”
梁隻站在7班走廊的时候,上课铃声刚好响起。
梁隻走到宋莘靠窗位置的走廊外面,朗朗读书声从里面传出来。
梁隻傻傻站了许久,才微微偏头往里面看,隔着窗户,他看到宋莘正在整理书桌。
“梁隻?”
宋莘发现了他,拉开窗户看他。
梁隻走近一步,盯着他看。
宋莘微微敛眉:“怎么了?”
梁隻不说话,又看了他一眼,最后转身跑了。
周五,宋莘坐车走在回老家的路上。
一路上,他往外看,车窗外有菜畦和远山掠过。
听老人说人走后的魂魄会在家的四周待上七七四九天就会去阴间投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看着远山上不停旋转的风车,心想,今天是妈妈在人世间最后一天。
李叔在前面开车,快到村路口的时候,忽然宋莘似乎看到了什么,“李叔,先停一下车。”
李叔以为他晕车不舒服,马上把车停了下来,此时有一辆公交车刚从旁边开过去。
不一会儿,公交车在村路口停下,宋莘看到梁隻背着书包从车上下来,然后穿过马路,往村子深处走去。
宋莘看着他的身影,眸色沉了沉,最后开口说:“李叔,走吧。”
车子再次开动,拐了个弯,最后停在了村路口一旁的独栋门前。
车停后,李叔问:“什么时候来接你?”
宋莘:“看情况,电话联系。”
宋莘拎起书包,推开车门,走出去几步,又绕回来走到车窗旁,问:“李叔,这个村子里面住的人多吗?”
李叔:“还行,大部分都是梁姓那一族的。”
宋莘:“噢,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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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快破镜了。
第三十九章 怪物
梁隻背着书包走过一段长长的水泥路,拐进一条泥土小路,旁边的水沟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往里走了一段路,一抬头就看到一抹蓝色——一个二层铁皮屋。
“你老母生你不长眼的吗?还是你眼长在屁眼下面?我好好的一棵竹子你给我喷死了!”
梁隻愣了一下,是妈妈的声音。他循声望去,看到妈妈站在田间蜿蜒的小道上,肩上挑着两筐土豆,正跟地头的一个妇女吵架。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喷的?”
妈妈:“我哪只眼睛看到的?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我家的地旁边没有其他人,就你个贱货,昨天晚上就看到你背着个喷药桶往田里走,不是你是鬼啊!”
“我背喷药桶就是我喷死你家的竹子了?”
妈妈:“敢做不敢当,你这种人自有天收!”
那妇女闻言几乎是用怒吼的声音骂道:“谁自有天收谁心里有数,一家子人就等着天慢慢收吧。”
妈妈一听这话脸都气红了,哐啷把肩上的东西放下来,抽出扁担作势就要往那妇女身上打。
那妇女瑟缩了一下,但是最后居然叉着腰挺着身子,仰着头,“来啊!打我啊!有本事你就打!等我老公回来了不会放过你的。”
妈妈:“有老公帮很了不起啊?你以为有老公在我就怕你?”
“是很了不起,不像某些人老公死了就算了,儿子跟自己也不亲。”
“我跟我妈亲不亲还轮不到你一个旁人来指手画脚!”
妇女闻言愣了一下,看到梁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旁边,她从鼻腔冷哼一声:“哟,一个还在读高中的小屁孩,怎么?要学你妈打人啊?”
梁隻直直瞪着他,然后一言不发地抢过妈妈手里面的扁担,用力狠狠地贯了一下地面,“再敢侮辱我妈,你看我敢不敢!”
妇女看着梁隻阴冷的眼神,没来由地感到恐惧,“一个小屁孩,我懒得跟你吵。”
说完就拿起田间的一把蔬菜,着急忙慌地离开了,边离开还边喃喃自语:“怪物,害死自己爸爸和妹妹的怪物。”
那泼妇走后,梁隻帮妈妈把土豆挑回了院子里面。
妈妈一路上都冷着脸,根本没有刚才跟那个女人战斗时的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