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不到让起身的命令,所以径直起身,素手指了指水榭桥廊的方向。
主人朝她温和的笑笑,伸了个懒腰坐起来,走到窗边推窗往下看,正好能看见桥廊上所有的人。
只是主人脸上的清风拂面立时消散了,肉眼可见的出现了厌烦之色,主人似乎说了句什么,但她知道那不是对她说的,不需要去猜测。
接着主人转头看她,对着
美人便明白了,又福了身,接着转身回去把门口的人接上来。
丫鬟婢子都被留在了桥廊外,唯张侧妃被美人引着走过雕栏玉砌的回廊。
不似丫鬟婢子都走在侧后方,美人走在她的前面,只是时不时转头,看她有没有跟上,甚至脸上没有多少恭敬之色。
张侧妃心中焦急,不由得对这样的态度感到不快,这些美人都是奴身,凭什么对她这般轻慢!
她也回以不善的神色,但言语动作上也没找事,一是美人是听不见,二是这些美人虽然算是贱妾,但不像一般府第身契握在主母手上。康王府这些美人只有王爷能左右她们的命运,他人若是越过王爷对她们有所处罚,等同对王爷不敬。
袅娜的美人在正室门外就退到一旁,意思是让张侧妃自己敲门。
她心中不虞,但也不计较这些了,调整了状态轻敲房门,楚楚可怜的低唤:“王爷,妾身有要事求见…”
“进来吧。”略带虚弱的嗓音传来。
推门进去,张侧妃先是轻瞄了一眼端坐在案边的男人,随即软软跪倒在地,微微侧脸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泫然欲泣道:“妾身家父大水时遭难,至今还生死不明,但端王殿下却无事生非,向张家庄子强要钱粮十万余!妾身无处申冤,恳请王爷为妾身做主!”
褚时琨嘴角微微笑着,目光似乎是柔和的,略略抬手说:“先起来吧,坐下慢慢说。”
听这语气好像是有希望的,张侧妃掩住喜色,娇柔起身走到案边福了身,施施然坐下。
“你可知端王是以何明目要的钱粮?”康王似笑非笑。
张侧妃的脸色顿时一白,细不可闻的说:“以募捐的名义…”
“可那是仗势欺人!端王殿下若不是仗着身份,张家又怎么会给他!”张侧妃辩驳道。
康王嘴角是勾着的,眼眸微垂轻声说:“本王虽身处鸦雀殿,但不是听不到消息,你来求本王,却还遮遮掩掩,是指望本王什么都不知道就出面为你张家要那十万两?”
张侧妃顿时如坐针毡,赶忙起身又扑通跪下说:“妾身不敢!只是一时心急未能把话说明白…”
“你不是未能说明白,你是什么都不明白。”康王轻叹疏解内心烦躁,一些自作主张的蠢货!
第一次溃堤,他当日就调拨了一批粮草过去让张适良囤着,以备接下赈灾事宜。而后父皇指派了褚时钰,他便让张适良按兵不动,只待褚时钰赈灾稍有不利,他就会主动驰援。
然而张适良贪功冒进,让人在补筑的堤坝上动手脚,想主动帮他创造赈灾的机会。更可笑的是,他又怕自己担不起责任,私下与布政使密谋,布政使另起心思,妄图贪天之功,想借机除去端王。
这些鼠目寸光之人根本不明白!他要的不是赈灾的尺寸之功,而是从蛰伏状态中苏醒的契机!他若不能重归中央,除掉一个褚时钰有什么用?多得是前仆后继的觊觎者!
看来还是他耳目不够多!若是这些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掌握之中,便不会有这些自作主张的愚蠢之事!
康王看向地上矫揉造作跪着的女子,眼神深处有隐隐的不耐,但语气依然是温和着:“那几座私仓的粮本不属于你张家,十万两的大头也是张家二媳出的,已经捐了,就当换点名声吧。”
“张家二媳也是我张家的人啊…对了,就因她说了一句错话,端王就借题发挥,害她挨了上万巴掌!都面目全非不省人事了!”
张侧妃不想咽下这口气,在她看来康王和端王是同一个地位的,甚至略高一筹,她身为康王的女人,端王没有资格动她的家人!
“呵呵…”褚时琨轻笑了一声,幽幽道:“那是你张家人,可端王,是本王的三皇弟。”
张侧妃一愣,论血脉亲近那自然是拍马都不能及,可天家哪有兄弟之情?
她拙劣而愚蠢的心思,褚时琨看在眼里,但他不会浪费口舌去让她明白,不是他与褚时钰有手足情,而是整个张家,都不值得他与端王针锋相对。
感觉到康王不愿出手的意思,张侧妃心一凉,禁不住真的委屈落下泪,哀哀戚戚的哭诉:“王爷真的不管吗…端王欺人太甚,说不定妾身的父亲也是被端王害的…”
褚时琨听得烦躁,脸上却扬起意味不明的笑。
“事已至此,本王不便插手。不过,可以给你个主意,张家即刻分家,让你母亲把所有犯过事的仆奴都分给二房。”
张侧妃哭音一顿,抬头迷茫的问:“为什么?”
褚时琨淡声笑道:“你都说了,端王欺人太甚。”
荥州城的南城门外。
衙役们与张家家丁推推搡搡。
中间的张嫡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人都在状况外。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