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藏在桥底,一边互殴、一边偷袭过桥的人,就是为了宣泄自己心中的杀意。
八方域每时每刻都有这样的人,不论强弱,只要杀意重,他们就来无常桥,一批人死在桥底,很快会有新的人填充上,季云琅在八方域杀过最多的,就是无常桥底的人。
无常桥是条宽大的长桥,他们刚上来没多久,视线依然漆黑一片,此刻全靠着多年过桥的本能往前走。
人都叫出去了,没了杀意,却消不掉桥底的血气,季云琅不想闻,正准备加快脚步,江昼就吐了。
“……”
季云琅也不知道江昼吐没吐到他脚上,才这点气味就受不了,再往前只会更腥臭,江昼以前日子都是怎么过的?
他摸黑给江昼拍了拍背,问:“难受?”
“没事。”
江昼声音很稳,带他接着往前,没走两步,又吐了。
“……”
季云琅去自己乾坤袋里翻,翻出能遮挡口鼻的面罩要给他戴上。
江昼拒绝,“我不需要。”
说着,启步准备继续走。
季云琅把他拽回来,强行给他戴,江昼偏头去躲,季云琅抓住他的手,警告道:“戴好,你再一边走一边吐,我就去告诉八方域所有人。”
江昼:“什么?”
“你怀了我的,两个。”
季云琅补充:“已经生了一个,现在这个,三个月了。”
“……”
江昼不躲了,乖乖让他戴。
季云琅给他戴面罩,碰到他的侧颊和耳朵,忽然心头一动,一边跟他说着“别偏头,还没戴好”,一边暗自从袖中浮出炭炭的毛毛,融汇在掌心,借着戴面罩的动作去他耳后摸。
季云琅想,要是现在就能揭下江昼戴的这层皮,那等下了桥,视线一亮,就能见到一个新鲜的、好看的师尊,不光见到,还可以抱到、亲到。
好想见师尊,明明才分开没多久,他就已经想得不行了。
一边想着,手一边摸了很久,不同于以前撕过的那些假脸,季云琅在他耳后摸了半晌,什么也没摸到,光滑一片,跟真脸似的。
跟真脸似的。
季云琅手顿住,整个人停在了原地。
戴个面罩戴这么久,江昼不解:“好了吗?”
季云琅没说话,收回手,一个人往前走。
那应该就是好了。
江昼跟过去牵他,刚把他的手握到自己手心,季云琅就抽了出来。
江昼还想再牵,季云琅突然快走,跟他隔开了极长的一段距离,无声表示:离我远点,咱俩各走各的。
“……”
奇怪的小徒弟。
戴上面罩,闻不到这些味道,江昼果然不吐了,等下了桥,视线变亮,他又朝季云琅走去,准备问他跟师尊相约在哪里。
季云琅目光阴寒,回过头来盯他看,江昼被他看得心里一惊,下意识问:“怎么了?”
下一瞬,就见他眼中阴暗尽消,唇角带起笑,轻快道:“没事,前辈,你快去放了我师尊,告诉他,我在森罗兽骨殿等他。”
说完,就自顾自启步,朝森罗兽骨殿的方向走。
江昼目送他的背影远去,心里觉得他有些奇怪,看着像生气了,又没生气。
想不通就不想了,他先回了趟以前住过的洞穴,把炭炭揪出来交给它娘。
母子好久不见,大猫狂舔小猫,接着把小小版的崽子叼起来甩到自己背上,满洞穴跑跳,一颠一颠地逗它。
炭炭在娘背上滚来滚去,小毛绒摔进大毛绒里,全身的毛毛都洋溢着幸福的气息。
江昼换好脸和衣服,出了洞,全身上下也洋溢着幸福的气息。
直到停在森罗兽骨殿门口,马上要进去找徒弟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忘了绑蝴蝶结。
他从乾坤袋里摸出绸带,准备当场绑一个,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兴奋的龙吼,骨龙猛地蹿出来,把他整个人一卷,卷进了大殿。
原本住了不少人的大殿已经空了,只有季云琅在前方坐着。
他提前回来清了人,连跟琥生说话、和云姝对骂都没心情,冷着脸让他们全滚。
琥生走之前担心他,问他怎么了,云姝抓着小孩儿胳膊往外拽,故意大声说:“不用问,一看就是失恋了。”
经过十一回合的鸽子大战,两人早已结下梁子,季云琅没跟她互骂,却没忍住揪掉骨龙身上的骨头砸了她。
没砸中,云姝捡起那块骨头砸回来,微笑着祝他幸福。
现在那块蕴含着美好祝愿的骨头就在他脚边,江昼被骨龙卷着送到了他面前,季云琅脚一踢,那块骨头就不偏不倚砸到了江昼身上。
江昼莫名其妙,把骨头丢开,想把自己身上缠的骨龙弄下来,刚一动作,骨龙就发力,把他整个人甩进了季云琅怀里。
被季云琅起身接住又抱着坐下的时候,江昼想,这样也不错,浪漫的小徒弟,用这种与众不同的方式来迎接师尊。
季云琅刚接他坐下就抬起他的脸亲吻,江昼压住他的后颈,让他头更低,吻得更深,另一只手摸到他的衣带,发力直接攥断,紧接着撕拉一声,扯坏了季云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