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长段路要走。
这小厮嘴碎,江昼一听人说这么多话就烦,走得离他俩远了点。
林霄善解人意,见小厮这么迫切,就说:“那你讲讲吧,一个教书先生,为什么会惹到我堂哥?”
小厮先是咳了一声,“这说来就话长了,我们家主呢,少年时曾爱慕过一个女子,但是因为我们老家主不同意,所以没抢……没追求到手,这么多年那是日日思夜夜想,痴心得不行。”
林霄惊讶,“我林威堂哥还有这么痴情的一面呢?”
“可不是嘛,”小厮唏嘘,“你别看他现在十九房侍妾各个娇艳动人,他可是一天都没忘记过自己的那个初恋女子。”
林霄:“多少房?”
小厮:“十九。”
林霄微笑,“堂哥真的好痴情啊。”
江昼跟他们隔着距离走,谈话却一点不落全听进了耳朵里,一点也不得清净。
他不禁想,外面这些人真烦,烦死了,这才是真正的烦。
他以前不该觉得季云琅烦,那不叫烦,那叫甜蜜的负担。
不过他再烦也不能走人。
跟着这个林霄,或许能拿到他需要的东西。
那小厮又道:“好在我们家主相思了十几年,终于苦尽甘来,熬走了他爹……不能这么说,总之他马上就要娶到那个初恋女子做他的第二十房侍妾了!”
林霄暗自翻了个白眼,已经没兴趣听了,敷衍道:“嗯嗯恭喜恭喜,我六伯刚走就办红事儿,林威堂哥真是大孝子啊。”
听林霄讲话,江昼心里隐隐生出那么一丝羡慕。
这个人还真是舌灿莲花,他要是能学会,那哄好一个季云琅绝对不在话下。
“不对,”林霄脑子转过弯来,问那小厮,“你说这么多,只显着我林威表哥的痴情和孝顺了,又关人家教书先生什么事?”
“当然关他事,我们家主心心念念那么久的初恋,被他小子先娶了,换你你能忍?”
“……”
他要强娶有夫之妇,所以先把人家丈夫抓起来。
林霄懂了。
他不再接话,离那小厮远了,挪步到江昼跟前,小声说:“胡大哥,我六伯是个很好的人,没想到他儿子喜欢干这种勾当……我跟这个林威其实不熟,就小时候见过。”
江昼不解,“为什么跟……”
他话说一半卡了壳,顺手拿出纸笔写:为什么跟我解释?
林霄叹了口气,把他的纸折起来,“我怕你误会啊大哥,这是我亲戚家,你听完刚才那些话,难道不会觉得我跟他们是一类人?”
江昼想了想,又把自己的纸折开,写道:哪类人?
林霄压低声音:“就那种,强抢民女,横行乡里的恶霸,这说出去太丢人了,我生怕你误会。”
江昼明白了,说:“不会。”
一起待了这么多天,他一会儿说一会儿写的,林霄肯定早发现了不对劲,却一句也不问,仍旧正常跟他交流。
江昼不如他们仙洲人敏感,却从几百年前开始就很爱惜自己的脸皮,所有敢嘲笑他的人都被他喂了炭炭,至于剩下那些懂得尊重他照顾他脸皮的人,再坏也不会坏到哪去。
看破不说破,永远是他们仙洲人的一大美德。
他们到的时候林威已经吃上了,还贴心地在旁边留了俩空位。
林家主虽然刚死了爹,但马上要娶新小妾,不禁春风得意,一边守着孝,一边顿顿满汉全席。
林霄朝林威介绍,“堂哥,这是我朋友,胡夜胡大哥。”
林威应了声,却不起身,边啃鸭腿边口头招呼他俩,“堂弟别客气啊,带你朋友坐,随便吃,先吃饱。”
边说着,他抬头看向两人,在看到江昼时一眯眼,带着凳子往旁边挪了挪,跟刚入座的林霄挨上。
他碰碰林霄,悄声问:“这个,你朋友?”
林霄也放轻声音,“对啊。堂哥有什么疑问?”
林威“嘶”了一声,摸着自己下巴朝江昼的脸打量,“你俩熟吗?”
林霄:“不太熟。”
林威遗憾地叹了口气,又问:“那你知道他这脸哪儿做的吗?”
林霄:“啊?”
林威指指自己眼球,“我经常换眼,认识一些会做人身人脸的术师,那脸做出来,啧啧,迷死人了,就是贵,你朋友这张脸,得花不少钱吧?”
林霄拿起酒壶给他倒酒,“堂哥,我觉得人家胡大哥应该是真脸,有些人就是天生长得帅,没办法啊。”
“哎,”林威摆摆手,推开他的酒,“你懂什么,咱们仙洲就这么大点儿,哪有那么多又高又帅的让你碰上?他这个脸,绝对动过。”
“……”
林威失望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那我亲自去问夜壶兄,看他到底……”
林霄:“等等。”
林霄:“什么兄?”
林威本来都要起身了,闻言又坐下来,字正腔圆道:“夜壶兄。不是你说的吗,这是你朋友,胡夜壶大哥。”
林霄:“……”
从头到尾把他们悄悄话听得一清二楚的江昼:“……”
林霄好说歹说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