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锋尧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他很不想这样,但在这大环境下,他没法用一己之力改变眼前的现状。 更没有能力去反抗。 他是宗主在野外捡到的,随之拜入宗主门下。 他不是一个不懂是非之人,相反他很清楚这些年魂煞宗在暗地里的所作所为。 然而他不能做什么,一边是不认识之人的性命,一边是有救命之恩的师尊。 他没办法做到大义灭亲。 他也没那个能力。 从五年前至今,魂煞宗一直在暗中壮大着,如今早已今非昔比了。 想要在不动声色中给予致命一击,已经是难上加难了。 这五年,张锋尧一直受着良心的煎熬,还不能表现出分毫。 不然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当年好不容易活下来,他又怎会轻易放弃自己的性命呢? 这也是他纠结的地方。 魂煞阵的运转需要九个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之人的魂魄入阵,加以宗主的引子才能彻底运转。 至于这阵的用途和威力如何,他不知也不敢问。 然而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的人太稀罕了,他找了好久才找到了六个,离目标还差三个。 这些魂魄都是在宿主不知情的情况被人有意掠夺的,有钱能使鬼推磨,魂煞宗有专门的人负责这些事情。 只要不是那种不出世的老怪物,是很难发现这一点的。 这也是张锋尧稍稍侥幸的地方。 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既不想有人无辜受害,又不想师尊真的被人查出什么。 说到底他不是一个磊落之人,他有他的私心。 魂天傲一身黑衣端坐在阴影里,黑色的眼眸像滩浓的化不开的墨,手上的蛇形戒指发出幽暗的光芒,好像张开獠牙想要舔血的巨兽。 张锋尧目光避开那蛇头,躬身,诚挚的说道,“师尊,徒儿一定加快速度,尽快完成师尊交予的任务。” “地下那几人如何了?”魂天傲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反而云淡风轻的换了一个话题。 这让张锋尧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身体时刻紧绷着,小心使得万年船。 师尊喜怒无常,五年了,他也没看透师尊,更别说知道师尊的喜好了,恭敬回道,“目前都活着,弟子有定期给他们投递食物,不知师尊有什么吩咐?” 这些人也算是他的同门师弟,在能力范围内,他还是愿意帮助一下他们的,但也仅是让他们不至于饿死,至于其他的,他真的就无能为力了。 进入了这里,想要再出去,也唯有得到师尊的允许才可以。 连他都不能说可以轻易出去。 “你出去吧!”魂天傲挥挥手道。 “是。”张锋尧赶紧退了出去,出去后把密室的们关上。 直到现在他才敢用力呼吸,胸腔猛的灌入这么多空气,他止不住的咳嗽,好像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 后背早已被汗水给浸湿了,风一吹,一股寒意袭上心间。 他加快步伐回了自己的院子。 只有回到自己的地方,他才有短暂的安全感。 凰妙戈一行在夜阑听雪用过膳出来,大街上已经恢复了平日的热闹。 街道两边的茶楼、酒馆、当铺和作坊已经恢复了人气,街道两边的空地上还有撑着大伞的小商贩,各种各样的小贩们在沿街热情的叫卖着。 叫卖声、嘻嘻声、讨价还价声、孩童的吵闹声,交织成一副新的篇章。 凰妙戈驻足看着眼前的情景,或许这才是人间烟火,也是六界生物趋之若鹜的,哪怕付出惨痛代价也要活着的向往。 深渊之地,踽尉豻一双漆黑的眼眸透过屏障怔怔的看着遥远的方向,嘴中轻喃,“阿戈,你可知,你眼所看到的最简单的人间烟火,是我可望而不可及,也是我为之奋斗的向往。同一片蓝天下,你我却像是平行线的两端,即便如此,我也要试一试。我不信天,不信命,我只信我自己。为你,我甘之如饴。” 凰妙戈若有所感,朝着深渊之地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意味不明。 姬惟与也随之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他知道那里是哪里,又镇压着谁,微微一叹…… 君墨夜时刻关注着凰妙戈的一举一动,自然这一眼没逃过他的眼神,嘴角轻勾,不论是谁,他都不会放手。 人总要在取舍中成长,不要轻易放弃自己想要拥有的。 只管往前走,一路自有鲜花开放。 这一刻,心中仿佛卸下了沉重的枷锁,无比轻松。 谢振安的内心有些焦急,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既然尊者答应他了,那就一定会救夫人的,这一点他从没怀疑过。 只是说到底,他还是心疼他的夫人,心疼她受了这些苦楚。 凰妙戈缓缓转身,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走吧。” “唉,好,尊者请随我来。”谢振安知道这句话是对他说的,所以连忙上前一步为凰妙戈指明方向。 他们这些人分成两拨,姬惟与带着凰翎先回去,司禹和木立焱跟着凰妙戈。 至于君墨夜和墨离,两人很识趣的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 他清楚,前段时间发生的事,让姬惟与他们对他有了隔阂,想要消除他们心中的怒意,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他很清楚凰妙戈在这些人心中的地位。 所以也没有自讨没趣,哪怕他是赤炎的九千岁,在瑶台的眼里真的不算什么。 更何况他们的身份不比他的低,他的身份对这些人没有什么震慑力,也没有约束力。 说一千道一万,瑶台的地位太高了,不是俗世可以比的。 凰妙戈带着司禹和木立焱跟随谢振安先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