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八面玲珑,官至六品便停步不前,荔乔年出事后,他便辞官回家了。
他的儿子,倒有些本事。年纪轻轻,便已至六品千牛备身,以后前途无限。
荔知正在帮着嘉穗安排新来的下人的去处,刚刚上任的门房便收到了两张帖子。
帖子送到荔知这里,一张是敬王谢敬檀邀请她和荔象升两兄妹参加两天后在回雪楼举办的洗尘宴,这张请帖,在荔知意料之中。
让她意外的,是另一张帖子。
另一张金丝烫纹的帖子,则是邀请她参加赏花宴,发帖人是已经出嫁的河安公主。
回想这位河安公主,荔知没有多少印象。
河安公主的样貌和才情,都是公主中最不出挑的一个,性情似乎也十分普通,唯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她的家世。
河安公主的母亲是宠冠六宫的怡贵妃,弟弟是储君之位的有力竞争者
() 凤王。
荔知想不通,这样一个低调又与世无争的公主,为什么会在第一时间,向她发出邀约的帖子。
说顺道多发一份,也未免太牵强了些。
“小姐准备去么?”嘉禾偏着脑袋看她手中的帖子,“这两张帖子上的日期,都是明天下午。”
只能一选一,难道是要借此令朝中官员站位么?荔知在心中思索着。
“……都不去。”荔知说,“晚些我会亲自回帖。”
“小姐不怕得罪他们吗?”嘉禾吃惊道。
“我已是半个宫中之人,和宫外的人走得过近不是好事。”荔知笑了笑。
嘉禾神色懵懂,也不知听懂没有。
当天晚间,荔知找了个借口,回帖婉拒了两张请帖。借口是现成的,隔日她就要上任司正,还有许多东西需要置办。家里什么都没有,弟弟妹妹也要帮忙添置。
倒也不算完全的借口。
第一天整个白天,她都在为即将到来的走马上任做准备。
尤其是那繁杂的宫规,要想在后宫之中活下去,宫规必须倒背如流。
直到嘉穗为她点起烛灯,她才意识到窗外已经繁星漫天。
“什么时辰了?”荔知问。
“戌时了。”嘉穗说。
荔知正打算叫人打水泡澡,新来的粗使丫鬟小春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小姐、小姐!郡王……琅琊郡王来了!”
荔知一愣,险些在心里反问:“谁?”
她还没有习惯将谢兰胥和郡王画上等号,但不论是谢兰胥还是郡王,不得不说,这忙到脚不沾地的两天,她确实没有机会想起来过。
她让小春将人请到紫藤游廊,自己洗了把脸,再匆匆赶了过去。
荔知前脚刚到,谢兰胥后脚便在小春的带领下踏进了游廊。嘉穗冲小春打了个眼色,两人一齐悄悄退去。
游廊上只剩向着彼此走近的一人。
“阿鲤!”荔知加快脚步,走到谢兰胥面前,满脸惊喜的笑容。
谢兰胥低沉地应了一声。荔知从他身上闻到了淡淡的酒味。
“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谢兰胥说,“在谢敬檀的接风宴上。”
荔知怔了怔,她原以为谢兰胥会和她一样,婉拒掉这两张帖子。
然而,听说荔知有两张帖子,谢兰胥同样感到意料之外。
“我没有收到河安公主的帖子。”谢兰胥说,“今日在接风宴上,也未曾听人说起赏花宴。”
这就让人奇怪了。
敬王和凤王要拉帮结派,怎么说谢兰胥也是个香饽饽,她只是看在谢兰胥或者荔象升的份上顺带的。怎么可能香饽饽没收到一择一的邀请,反而是她收到了呢?
这个问题,谁也回答不出,只好先搁置起来。
荔知见他眼中略有酒意,便请他到花厅小座,好煮一壶茶给他醒酒。
“花厅?
”谢兰胥挑起眉,不满神色不言而喻。
“……旁边的我的房间。”荔知说。
两个父母早逝的人,说是孤儿也无甚不妥。
没有人来耳提面命男女大防,谢兰胥大大方方走进荔知的卧房,又大大方方地坐上她的榻,一副回到了自家的模样。
甚至,荔知觉得他可能比在自己家还要自在。
谢兰胥喝了茶,醒了些酒气,似乎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
那双比平日多了些潋滟的眼睛斜睨着她,用风淡云轻的语气道:
“论功行赏后荔姑娘便没了踪迹,想来是繁忙得紧啊。”
荔知在喉咙里咕哝了一声,故意不去看他。
“阿鲤不也是繁忙得紧么?整整两日都没空递个信儿。你若不说话,我怎么敢冒然找你?”
她心里也很紧张,要是谢兰胥不吃这套,就只得换她讨好地去牵他袖子了。
好在,谢兰胥对她越发纵容了。
“你想找我,难道办法还少么?”谢兰胥说。
话虽如此,声音却没有再生气了。
荔知趁机转移了话题。
“你今日去大理寺上任,有没有发生什么?”荔知问,“下属们可有不服你?”
“十分寻常。”谢兰胥摇了摇头,说:“大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