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绚丽的花海就像是一张缀满宝石和金线的华丽毛毯,铺遍层叠的山峦。荔知和谢兰胥二人骑在马背上,静静地眺望眼前一片美景。
红日坠落后,他们才姗姗回到住处。
当夜,荔知依然前去山坡赴约。在她离开小院之后,谢兰胥推门走出,站在檐下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
来人宽衣大袖,长须及胸。
“殿下?”
“你去查一查,马场里一个叫黑火的异族人的底细。”谢兰胥说,“如有奸细,杀了便是。”
男人看了谢兰胥一眼,揖手弓腰道:“谨遵钧命。”
……
翌日天不亮,荔知和荔慈恩来到马场,李管事让两人坐进城的牛车去采买一批生活物资。
这是被发配到马场以来,荔知
() 和荔慈恩第一次有进城的机会。
两人坐上牛车,欢欢喜喜地向城里出发了。
路上,荔慈恩不断活动着两只手臂,轻轻敲着关节淤青的地方。
“昨晚我都数不清被木头打了多少下,回去疼得都睡不着觉……()”她龇牙咧嘴道。
比起荔知来,荔慈恩的反应能力稍逊,除了嘉穗,就她挨打最多。
荔知笑着摸了摸妹妹的头:“晚上来我那里,给你敷药按摩。▽()▽[()]『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荔慈恩抱住她的手臂,歪倒在怀里撒娇道:“谢谢姊姊!姊姊天下第一好!”
两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城,牛车将她们送到集市,驾车的老张和荔知约定,日落时分在城门相见,再一同返回马场。
李管事吩咐要购买的东西零零散散,荔知按位置一路买去。走到一个三岔路口时,荔慈恩忽然显得站立不安,频频往一个方向望去。
“怎么啦?”荔知问道。
“我……我有一个认识的老夫人,就住在这巷子里!”荔慈恩说。
荔知马上明白了她想做什么。
“时间还早,等我买完这里,我就陪你一起去探望老人。”荔知笑道。
“太好了!”荔慈恩兴奋抱住荔知。
左右要探望人,荔知还在附近的杂货铺前买了一点新鲜瓜果。
在荔慈恩的带领下,两人穿过复杂逼仄的小巷,停在一扇破旧的木门前。木门摇摇欲坠,已经和木框无法契合,在虚掩的裂缝中,荔知看到里面一片黑暗。
“老夫人?老夫人?”荔慈恩轻轻瞧着门。
她叫了没一会,里面就传来人身翻动的声音,不一会,一个急促而零碎的脚步声来到门口,破旧的木门吱吱呀呀地开了,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出现在门后。
老人睁着一双浑浊涣散的银色瞳孔,望着两人站立的中间那片空白,干瘪的嘴唇里说了好几句话,但荔知一句都没听懂。只能看得出,老人听见荔慈恩到访,心中也是一片喜悦。
荔慈恩扶住老人,转头对荔知笑道:“荔知姊姊,这位是玉珊奶奶,她祖上曾是翼国皇室,不会说官话。”
说完,荔慈恩又转头对老人,用荔知听不懂的那种话,絮絮叨叨说了几句。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话?”荔知惊讶道。
“翼国话——现在叫翼州土话。”荔慈恩说,“从前在都护府的时候,我没事就跑出府来,找奶奶学翼国话,现已学得差不多了。奶奶说,我说得和翼国人一样好。”
“我们也别站着聊天了,奶奶让我们把小木凳拿出来,陪她在门口聊聊天。”荔慈恩指挥着,让荔知拿出屋里的木凳。
荔知走进黑黢黢的屋里,借着门外探照进来的光线,才找到三条已经被磨得光润发黑的小凳。
她拿着小凳走到门口,一人一条坐了下来。
荔慈恩和老人交谈,然而用官话复述给荔知。
老人说,门口阳光好,多晒太阳不容易生病,每日傍晚,她
() 都会在门口坐上一会。
然而据荔知观察,这条小巷子里即便曾有阳光照射,那也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新修的高大院墙隔离了阳光,只剩尘埃漂浮在这条寂静萧索的小巷里。
她没有问起老人失明的原因,荔慈恩也没有。
她们都明白,世间有太多无奈。
荔慈恩陪伴老人聊天,荔知就找水洗干净了她带来的瓜果,然后切成小块递给老人。
三人在幽静的小巷里吃完一条翠黄瓜。
剩下的瓜果,都被荔知留给了老人,包括临走时她匆匆前往临近杂货店购买的棉被,用于替换老人床上那条已经不能御寒的破布单。
走出小巷的时候,荔慈恩说:“之前想要让哥哥服下的香灰,就是这位奶奶让给我的。”
走出巷口,夕阳重新倾洒在两人身上。
荔慈恩说:“那原本是奶奶用来救自己儿子的,可惜她儿子没熬过去。姊姊,你说,世上为什么总有人受苦呢?”
荔知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她连自己孪生姊妹的苦难都无法化解,更不明白世人的苦难因何而来。
“我也不明白。”荔慈恩悄悄牵住她的手,眼神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