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才想着用婚姻束缚你们。我承认,我们做家长的给了你们很大的压力,因为我们真的想你们好、希望你们幸福,但说到底,我们没有以死相逼,没有摁着你们的手签下结婚协议书,你们有反抗的余地。是你们自己同意的。”
“都是成年人了,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对你们来说有这么难吗?”
盛悉风记忆里,父亲从未跟她说过这样的重话。
每一句都带着浓浓的失望,令她如芒刺背,恐惧战兢。
“真的对不起,爸爸,还有妈妈,爷爷奶奶。”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个一向心高气傲的人垂下脑袋向她的父母家人认错,姿态放得不能再低,还不忘为她遮风挡雨,“对不起,没能照顾好悉风,辜负了你们对我的信任和喜欢。”
原本这一切,他都可以避开的。
可以不回来,可以不急着求婚,更可以选择对家人守口如瓶。
他明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也肯定事先猜到了江家会用梦想惩罚他。
但他还是自投罗网,一步步走进了这个局中。
就像伊斯坦布尔那回,明知送她回国,自己会被扒掉一层皮,更别谈轻易脱身,可为了陪她,还是回来了。
赛车是他毕生追求的东西,他不惜为它放弃高考、与父母反目成仇,可是无论背负怎样的代价,他的灵魂仍然恣意,做该做的事,担该负的责任。
梦想从来没能困住他。
他是绝对自由的。
如果说昨晚盛悉风答应求婚和领证的时候犹豫过,那么这一刻,所有关于和他的未来,她的彷徨都消失不见。
盛拓余怒未消,别开眼不看他:“既然已经离婚,就不必叫我爸爸了。”
江开沉默一下,不肯改口:“您在我心里永远是父亲。”
江河海主持大局:“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说再多也无法改变。趁着两个孩子和两家大人都在,都说说自己的想法,商量一下解决办法。今天只说家事,生意场上的事,我们事后再作打算。”
“我们想复婚。”江开第一时间表明自己和盛悉风的态度。
然后俩人被所有大人瞪了一眼。
盛悉风尴尬得不行,戳戳他的背脊,小声提醒他:“没有人问我们的意见。”
“哦。”江开捏了捏她的手。
不问也得说啊,不然谁知道他们商量什么。
这一开麦倒是提醒沈常沛了。
“悉风过来。”她招呼盛悉风,语调威严。
盛悉风吓得一哆嗦。
江开把她从背后捞出来,低声安抚她:“没事,听妈妈的话。有我在。”
你在有什么用啊,你是要走的啊,盛悉风在心里哀嚎。
想到接下来的日子,她真是愁绝天涯。
她脚步沉重地坐到母亲和于知南中间,看仍在啜泣的于知南,心下歉疚,轻声道歉:“对不起,妈……”
她想叫妈妈,却怕于知南也像盛拓不想江开叫他爸爸一样,不想听她叫妈妈,“妈”字只发了一个首音,就不敢再说下去。
“好孩子……”于知南知道她的顾虑,摇摇头,紧紧拉住她的手,“不管你和国庆怎么样,妈妈永远认你这个女儿。”
盛悉风更歉疚,只能反握紧于知南的手,回以苦涩的笑。
“首先,悉风马上搬回来住,继续住在岛湾十八号不像话。”事关盛悉风的清誉,沈常沛不容置喙。
“应该的。”于知南忽然想起点什么,“不过说到这个,我之前听到过一点风声,只是我当时没多想,好像说悉风最近住在恒天名座。你们离婚后是分居的吧?”
“……”盛悉风和江开对视一眼。
收拾烂摊子的活当然又到了江开头上,他干咳一声,选择实话实说:“开始是的,最近没。”
“……”
全场肃静。
半晌,江邵抄起一盆橘子,一股脑砸了过去:“混账东西!!”
由此表达自家猪离婚了还拱别人家白菜的自谴。
因着多年的交情,两家人并未把场面闹得太难看,婚嫁事宜上花费的彩礼嫁妆,珠宝、车辆、房产等,也都体体面面地分割完毕,江家有心想补偿,尤其提出想把岛湾十八号那套房子的产权划到盛悉风一个人名下,盛家却也不肯白占便宜。
至于盛悉风和江开说想复婚,双方家长虽然没有反对,但也没有表达支持,只装作没这回事。
闯那么大的祸,不管怎么说,至少先冷一段时间再说。
总而言之,短时间之内复婚是万万不能了,今天开始,户口本会将成为两家的最高机密。
时间早已过了饭点,江家哪还有脸面留下来吃饭,告了辞。
盛家也没客套,送客。
江开跟着爷爷和父母,临走前,看向盛悉风。
盛悉风苦着脸,目光幽怨。
他顾头不顾尾,他在的时候可以把火-力全扛了,可他走了,还怎么保护她,她得一个人面对炮轰。
想也知道,等他一走,爸妈和爷爷奶奶会怎么折腾她。
说难听点,那简直是关门打狗。
江开冲她眨了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