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精-虫上脑时候的花言巧语。
虽说即便他提复婚,她也不可能答应他,但他没提,显得她的如临大敌特别可笑,她甚至组织好了拒绝的措辞。
又让她体会到自作多情的感受。
沈锡舟一路跟着在她车后头,到分岔路口,她给沈锡舟打电话:「我就不回家了,不然爸妈奇怪我怎么不跟他一块。」
「我带你出去吃。」
「你这么好?」
沈锡舟扯扯嘴角:「我好不好,你不都听到了吗?」
「不知道听没挺全。」盛悉风说,「要不我们校对一下。」
「……」沈锡舟说,「大过年的,别逼我揍你。」
盛悉风乐得直笑。
二人去了家西餐厅,聊的尽是些没营养的废话,心照不宣没提江开相关。
菜肴端上来,盛悉风发现沈锡舟握刀叉的动作略显生硬,这才注意到他右手几个指关节都有破皮和淤青。
餐厅灯光昏暗,她先前都没有注意。
她仔仔细细观察沈锡舟脸颈,确定没有其它伤口,思忖片刻,问:「你打他了?」
沈锡舟当然知道这个「他」是谁,他头也不抬,反问:「他不该打?」
算是默认了。
她又问:「那他没打你?」
沈锡舟张口即来:「打不过呗,谁叫你哥是战神。」
盛悉风:「……」
俩人慢条斯理用完餐,告别后散了场。
盛悉风等红绿灯之际,看了眼时间。
晚上七点。
终是选择了调头,回餐厅打包一份披萨,前往岛湾十八号。
她也想心硬一点,不去管他的闲事,可她的良知一直提醒她,是她出了岔子,把事情捅到沈锡舟面前的,因为她的过失,才导致他挨揍。
根据沈锡舟右手负伤的程度,这顿揍应该挺狠。
而他甚至都没有还手,应该又把所有责任揽下来了,虽然他说过不会帮她背锅。
距离f1的首站只剩一个礼拜,不知道他的伤势会不会影响比赛。
抵达岛湾十八号将近八点,距离他的飞机起飞还剩2个小时,他还没走,客厅和二楼的房间亮着灯,不过亮的居然是她以前住的那个房间。
看来他对主卧觊觎已久,她一走,他就迫不及待搬了进去。
月色轻慢,夜凉如水,腊梅怒放,暗香在雾蒙蒙的空气里浮动,花架下,秋千被风吹得轻轻摇晃,穿过草木葳蕤的前院,她来到主屋廊下。
既然要做戏,这屋子的指纹和密码肯定没变,她知道自己能像过去两年间的每一次一样,轻而易举打开眼前的这扇门。
她没有轻举妄动,选择给江开拨电话。
他接的很快:「喂?」
「你方便给我开个门吗?」盛悉风说,「给你带了点吃的。」
「……」江开一时半会没搭腔。
盛悉风等了一秒,说:「我知道沈锡舟对你动手了,不好意思,怪我不够小心,我来赎罪。」
江开又顿了一下,说:「直接进来吧,你的指纹我没删。」
得到主人的首肯,盛悉风才熟门熟路开门进去。
下意识扫视一圈屋内情形。
和她走的时候几乎没有区别,到处都是她的东西,连她搭在沙发边上的大衣都还原封不动地挂在那里,她打开玄关处的鞋柜,她的鞋子都还在,一双都没少。
弯腰换鞋的时候,她隐约间甚至有点迷糊,觉得自己正稀松平常地回家来,和他的离婚只是一场荒诞的梦。
可她抬眼就看到了车钥匙橱柜里,自己亲手留下的那把家门钥匙,至今没有动过分毫,无声证明这一切都是真的。
盛悉风心里的滋味有点复杂,她把外卖盒放下,问:「给你放桌上了。」
「嗯,谢谢。」
然后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盛悉风没听到他那头有任何动身的动静,似乎根本没打算下来。
「我走了?」她还是不敢相信这人竟无礼如斯,试探着问。
江开:「嗯。」
「……」盛悉风觉得自己简直是天下第一的脑残,她为自己泛滥的同情心而羞耻。
几个小时前,她明明亲耳听他说起从小到大那些过去,听他承认有多在乎她。
可是一扭头,他就能连下楼的面子工程都懒得维持。
好像不管证据多确凿,他总有办法耍赖,让一切都不作数。
千忍万忍,实在没忍住,冲话筒骂了句:「江国庆我去你的。」
她撂掉电话,拎上外卖盒就要走。
在玄关处换鞋之际,楼上终于传来动静了,先是开门声,继而是走廊上跑动的声音,最后三步并作两步跳下台阶的声音。
她动作停下来,抬眼往楼梯方向看,颀长的身影从拐角处出现。
见她还没走,他步调才慢下来,改成一步一台阶。
虽然竭力掩饰,但仍看得出,他右腿走起路来不是很利索。
盛悉风的眼神在他身上身下逡巡,这趟过来,除了因为良心不安给他送饭,也想看看沈锡舟到底动手到什么地步,但他墨镜口罩帽子全副武装,根本看不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