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菀摇摇头:“腿上最怕伤口疮疡,但好在我时时看着,也有大人买的药可以防着,会好一些,只是我把脉看出她胸口被重物压过,怕受了内伤,这便可大可小,也许能养好,也许突然就发作……她的伤太重,我就算做了自己所有能做的,最后也只能听天命。”
陆璘看出她神色忧心,安慰她道:“不必太过紧张,她从昨夜到今日一切都好,不会有事的。”
施菀点点头。
后院悄静,一只黄色蝴蝶飞了进来,在青石砖缝的野花周围飞着,倒是一副春意盎然的景象。
两人都不由看向那只翩翩飞舞的蝴蝶,施菀想起来,自己从未和他这样平静地谈话。
这时长喜从旁边厨房过来,见了陆璘,说道:“公子,快来看,咱这县衙后院也有条裂缝。”
“是么?”陆璘看着后院的房子,说道:“我怎没见到?”
说着跟着长喜往那方走,施菀也跟了过去。
走到一处角落,长喜指着墙避道:“你看,就这儿。”
那正是他所住的房间的一角,的确有一条细小的裂缝,长着青苔,但县衙的房子是砖块砌的,这样的细小裂缝,倒不算什么。
长喜说道:“公子,我们还是搬出去吧,这多危险,万一这房子也像太平山脚下那房……”
“那是因为垮山。”
“那也吓人啊,夫人要是知道大人住这样的房间,还不知怎么担心。而且这后院也湿气重,一下雨,墙都是湿的,还有虫,滑滑的那种,我今日早上就见公子浴房旁边有一只,给扫走了。”长喜说。
施菀听到这里,默默一声也没吭,却有些想笑。
她也知道陆璘一向爱干净,肯定受不了这个。
() 果然(),陆璘的脸色僵硬了一会儿?()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最后道:“那你去找找吧,看是否有合适的。”
说完转过头来,正好瞥见施菀脸上最后的那抹笑意。
撞到他的目光,施菀及时恢复一脸正色,说道:“来弟情况还算稳定,我与枇杷就先回去了,若有什么事,大人可派人去馨济堂或是我家中叫我。”
陆璘点点头,问:“我叫马车送你回去?”
施菀摇头:“也没多远,马车反而巅,我们走走便到了。”
说完,回屋叫上枇杷,两人回去。
陆璘看着她背影离开后院、穿过走廊,再拐道弯就完全看不见了,才动身继续去前堂办公。
傍晚时,散衙后他回房间,长喜已经将前一日的衣服收好叠在了床上,旁边放着那方手帕。
陆璘过去拿起手帕,在窗边一看,发现手帕上有些黄黄的泥印,果然没洗掉。
那是一副素白的布帕,原来是干净平整的,现在染上了洗不掉的泥印,也因系袖口而变了形。
再将这手帕还给她似乎不妥,但他手上也没有女子能用的手帕。
他将手帕暂且收好,想着后面再想办法。
第二日,出门去检视粮仓,回来时正好经过一家绣坊。
陆璘让刘老二停下马车,自己独自进了绣坊,问掌柜:“可有女子的手帕?”
掌柜见他穿着富贵,连忙道:“有有有,说着就将的摞手帕拿了出来。”
“这个是丝绸的,这个是棉布的,这些是绣花的,都是上好的成色,公子您看看。”
丝绸的华贵,但陆璘下意识就觉得不合适,她不会接受,也不会喜欢。
棉布的,也整洁,和她那块有些像。
后来他在绣花那一摞里看到一副绣荷花的手帕。
浅绿的底,如湖水一般,角落里绣着一只荷花,一只荷花苞并两片荷叶,很好看,让他不由想起她曾撑着长篙,将竹筏在荷塘中穿行,采下莲蓬。
荷花似乎也如她的人,温和,沉静,清丽,秀美。
“我要这一副。”他说。
“这个,十文钱就好。”掌柜说。
陆璘付了钱,拿着手帕离开。
回到县衙,听闻施菀又来了,就在王来弟养病的房间内。
这时主薄拿了本册子过来,朝陆璘道:“大人看,这样盖印可行?”
他将那册子看了一眼,回道:“稍等,我先去房中换双布鞋。”说着进了后院,回房换好鞋,他便走到一旁小姑娘养病的房间,正好看见门关上,仆妇从里面端了空药碗出来。
见了他,仆妇说道:“施大夫在里面给来弟施针。”
陆璘点点头,待仆妇离开,他看着紧掩的房门,不由伸手摸了摸怀中的手帕。
可是,以他们现在的关系,送她一副手帕似乎过于暧昧了……他们并不是可以随意授受的关系。
他在门外站了很久,犹豫一番,最后放下手,转身又去了前面县廨中,没等她出来。
<hrsize=1/>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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