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科长叫我给你做助理的时候就说,咱俩是这个部门儿的第一批医生,只要好好干,不出一年就能升职,到时候你是主治医生,我也会涨工资,这多好啊,都没有竞争压力……”
陈也眼睛里发出星星一样的光,在旁边喋喋不休地跟曲之意构思未来的宏图,曲之意却一句话也没表态。
他可没想在这里长做下去,或者说,把今天上午的病人看完,他就会去找科长离职。
还在学校的时候周围的人就跟他说,学心理学的毕业以后比狗都难找工作,他也一直有这样的担忧。
没想到在拿研究生证书的那天,导师问他想不想去他投资的医院上班。
这种天降的大好事儿谁拒绝谁是傻子,他一口就应下来了。
因为是熟人介绍,面试什么的都没走,直接入职,他当时还挺开心的。
于是到了今天,他欢天喜地来到医院,欢天喜地被接待的同事迎进科室,然后欢天喜地发现自己的岗位是——泌尿科-男性性功能障碍心理咨询。
和他以为的岗位简直是天差地别。
开什么玩笑,这工作,谁爱干谁干吧。
“曲医生,外面还有一位病人在等着,要现在叫他进来吗?”陈也问。
曲之意收回思绪,‘嗯’了一声:“叫他进来吧。”
虽然他对现在这份工作很不满意,也知道自己明天肯定不会再踏进这间诊室一步,但今天的工作他还是要好好完成的。
这样想着,他将上一段录音保存好,然后检查录音笔,为新的治疗做准备。
“这间是吗?”
门外传来男人低沉而浑厚的声音,声音好听到曲之意摆弄录音笔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陈也:“对,曲医生在里面等您。”
曲之意抬头,门口的男人十分高大英俊,眉眼冷峭,鼻梁高挺,一身黑色西装就像是长在他身上一样,把他的宽肩窄腰都衬托了出来。
曲之意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两下,谁家病人穿成这样来看病啊,这是来走秀的吧。
“丁先生,你好。”
丁宴澄拉开曲之意面前的椅子坐下,目光落在在曲之意胸前的工作牌照上:“曲医生。”
治疗还没正式开始,陈也主动帮他们倒了水,隔着腾腾热气,曲之意看看手中的资料,偶尔又将视线在丁宴澄身上落两秒。
这一看,就发现对方也在安静地打量他。
医院总有散不掉的消毒水味儿,连带着他们这个心理咨询室也不例外,曲之意闻了一上午,太阳穴里像是有根针在突突地刺。
但这会儿除了消毒水的味道,他还闻到了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就像是雨后的松针,又混着薄荷柑橘的味道,让人瞬间清醒过来。
“丁先生很懂香水啊。”曲之意夸赞道。
对方显然没料到他会这样说,原本波澜不惊的瞳孔,闪过微微闪动了两下。
丁宴澄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曲医生太客气了。”
“我从来不跟人客气。”曲之意一边笑,一边将桌面上的沙漏倒转过来。
细细的沙子从狭窄的缝隙流走,时间也是如此。
“时间宝贵,丁先生先说说你的情况吧。”
丁宴澄抿了抿唇,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嗯是这样的,就是,我有一个朋友,他因为总是想奖励自己,所以身体上出了一些状况,然后他自己又不太好意思来医院……”
心理医生看病的时候其实也和其他医生一样,讲究一个望闻问,通过观察病人的言行,来判断病人的情况,以及治疗方案。
面前这个男人虽然礼貌有加,说话的时候也跟大多病人一样有些遮掩,但他眼底始终盖着一层雾,让人没办法看透里面是什么。
遇到这种情况,就两个答案,一是这个人城府很深,不轻易暴露内心的想法,二是他其实真的很单纯,什么都没想,所以眼睛里也就什么都没有。
曲之意看着丁宴澄,将这两个答案在心里过了一遍,一时间没拿准是哪个。
不过他刚才说什么?
我有一个朋友?
曲之意握拳轻咳了一声,一边在心里告诉自己,你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不能戳破病人的盔甲。
“呃,奖励多了对身体是有伤害的,你现在呢要学会控制自己,不要频繁地奖励自己,只要控制住了,再用药调理调理身体,慢慢会有好转的。”
丁宴澄表情僵了一秒:“不是我,是我朋友。”
“……”曲之意:“OK,那你回去转告你朋友。”
丁宴澄点头:“那像这种情况的话,应该怎样去控制呢?”
曲之意手握笔头在桌面上有节奏地点着,尽量保持面部表情正常:“你这个,你朋友这个情况有点特殊,最好还是让他自己来医院一趟吧,毕竟心理咨询和别的治疗都不一样,光靠其他人转达,是不会有治疗效果的。”
曲之意尽可能地把话往委婉的方向说,他觉得丁宴澄能理解他的意思,都已经来医院挂号了,周围又没别的人,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然而丁宴澄没理解他的意思,有些为难道:“他确实是不太方便来医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