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天险,也就是说是陆地战,因此杨變这边的优势荡然无存,相反有利于北戎骑兵。
如今大散关一带是裴家父子领兵镇守,暂时此地是大战没有,小战不断,全靠这边送去的火器才能据关镇守。
杨變一直猜测北戎在暗中积蓄力量,准备一举拿下大散关,再从汉中巴蜀折道来攻荆襄,所以他暗中也做了很多准备,提防着时刻开启的大战。
若北戎想找他们和谈,最有可能就是拿此事来做文章。
可为何要和谈呢?
问题又回到之前,北戎占着优势,竟然想和谈,这简直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对方打着什么主意,我们暂且还不得知,但只要我们做了万全准备,自然不怕任何阴谋诡计。”元贞想了想后道。
杨變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想法。
之后饭摆好,一家三口便去用晚饭了。
不提这些,又过了半个月,终于有明面的消息传来。
北戎意欲与他们和谈,借口果然是大散关。
按照北戎那边的说法,两国交战多时,一直拖延不下,为了两边的民生和百姓,他们愿意和这边进行和谈。
为了表现诚意,他们愿意放还一部分被囚在北戎的人,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一部分原昊国的皇族之人。
消息传回来后,引起一片哗然。
第98章
三省的公廨都在一座大院子里。
说是三省, 其实主要还是尚书省,职差也有了很大的更改。
除了尚书令外,只保留了中书侍郎和门下侍郎各一, 中书侍郎领六部,门下侍郎领六部给事中, 其上则是尚书令。
另外都察院、审刑院以及五监的监官,则直接对应尚书令。
此时,尚书省的议事堂中, 中书侍郎罗长青、门下侍郎谢成宜, 以及都察院左都御史纪光、右都御史宋浦等人都在。
谢成宜皱眉道:“北戎此举明显打着想挑起内斗的主意,这是眼见从外攻不破, 便从内制造矛盾。”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如今在座的, 都算得上元贞一手提拔起来的, 算是她为自己组建的第一批班底。诸如此类人还有许多, 此时坐在这里的, 不过是位于中枢出谋划策能拿主意的几个。
“北戎即使放还一些人又如何?如今整体框架已经建立完善, 只差细枝末节需要拾遗补阙, 北戎那边不可能放回来太多人,只放回来几个, 其势力并不一定存在, 又能妨碍什么。”
说这话的是宋浦。
认真来说, 他算是这些人里最清白干净的一个。
这个所谓的清白干净,指的不是字面意义的,而是在此之前, 上京城未破之前, 他已无任何差职在身, 宋家算是有罪在身的人家, 既没有食君俸禄,自然与旧朝廷无甚牵扯。
而其他人就不一样了,此前他们都是旧朝官员,官位或大或小,反正是有关联的。哪怕是谢成宜这个主战党,当初被排挤在家,也有闲职挂在身上。
都明白北戎此举是为何意,但像宋浦能这么明晃晃说出来,并点出其中利弊的,还属他是第一人。
元贞当然知道其他人在顾忌什么。
要说在座的人还心向着旧朝廷,自是不可能。她提拔的人,她自然知晓其来历,对对方有过深入了解。
这些人以前大多被排挤在中枢之外,又或者干脆领着闲差度日,与旧朝势力毫无牵扯,又怎会向着旧朝廷?
他们顾忌的是法理。
所谓法理,用通俗点话来讲,就是君权神授,顺天应命,顺理成章。
听起来似乎有些含糊,但它确实也挺含糊的。
大体来说,就是继承皇位的合理性。
比方说,皇位是承继亲爹亲祖父亲叔叔的,这都是合理性,也是合乎法理的。
为何史书中,总有记载某地某处出现什么祥瑞,当朝皇帝如何如何。
那皇帝难道不知,一个代表着祥瑞的气象或是动物就能代表是祥瑞,是上天对自己以及朝廷的祝福,这整件事难道不荒谬吗?
他当然知道这是荒谬的,但他就是要昭告天下,以此来证明自己乃正统,乃上天万神都庇佑之人。
骗明眼人骗不过,但这世上其实没那么多明眼人,来忽悠他们却是足够了。
一次不够,再多来几次呢?
总会对人们产生深刻的印象,陛下是至高无上的,是真龙,是天子。
还有些地方诸侯渐渐做大,为何总喜欢在史书中在早已灭亡的旧朝里,给出身贫寒的自己寻一个‘祖宗’?
他难道就喜欢给人当孙子?
并非如此,只是为了给自己寻一个名义罢了。
就譬如史书中总有人打着‘匡扶汉室’的旗子去起义,去割据一方,说白了就是给自己寻一个合理的法理性。
这东西看似无谓,但当你有了这个东西以后,别人若想来打你,就需要更高一等的法理来压制你,才能师出有名。
而没有这个东西,随便一个人都可以骂你逆贼反贼,打着诛反贼的旗子来讨伐你。
就譬如许多人在每次大战前,都会写一封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