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的马提举,正坐马车往这里赶。
不过现在来干什么呢?.
元贞知晓昨晚杨變去干什么了。
不过他走得急,回来得也快,反正她半夜起夜时,他是在边上的。
用早饭时,两人交流了下昨晚的情况。
听说杨變根本没见那位马提举,只是让兵把常平仓围了,元贞便知晓这是在等对方主动上门。
只是元贞没想到,上门的竟是马夫人,而且来得如此急。
她以为总要等上几天,对方要把能想的法子都想遍了,实在没用才会正主儿亲至,却没想到对方如此稳不住。
殊不知马夫人也是自己害了自己。
她因和康夫人同处一城,两人夫君官衔差职皆都旗鼓相当,城内官眷素来以二人为马首是瞻,历来二人就针锋相对惯了。
这次上京那打了邓州安抚使司的脸,不光光化军被拖欠的军饷发下来了,据说以后光化军的军饷会直接发到襄州,而不用经过邓州。
马提举当即就意识到,说人家失宠失势都是假,人家这哪是失势,明明就是下来体察民情。
遂,连忙叫上康转运使做中间人,意图缓和自己和杨變的关系。
这边杨變对他不冷不热,另一头回去了他不检讨自己,反而埋怨马夫人不如康夫人,不知讨好魏国公主。
马夫人那叫一个气,也是不服输,脱口便说自己和公主的关系也不差,只是碍于之前他这的态度,才不敢太亲近罢了。
马提举忙说,既然关系不差,那就多邀公主上门做客。
马夫人嘴上敷衍应下了,实则只有她自己明白怎么回事,她碍于康夫人的关系,对那位公主称不上恭敬,对方就算不记恨她,也不是她想邀便能上门的。
但这话肯定不能跟丈夫直说,只能敷衍着。
中间马提举问过两次,都被她敷衍过去,说魏国公主如今身子重,轻易不再出门之类。
这次出事后,马提举自然意识到光化军出现得不合时宜,以为自己是把杨變得罪了,故意抓他把柄。
恐慌自然不必说,可办法想尽了,都治标不治本,眼下只有请杨變高抬贵手,放他一马,于是才有马夫人被派出来说情一事。
而马夫人这,自己不过为了做脸之言,竟被丈夫当真了。偏偏眼下根本不是在乎颜面的时候,一旦杨變的奏疏递到上京,等待马家的就是万劫不复之地。
文官贪墨确实不会被杀头,但抄家、女眷充入教坊司,却是可以的。
于马提举来说,事发后不过是打回原形,于马家的女眷来说,那就是万劫不复,是想都不敢想的场面。
马夫人想得很明白,所以一见到元贞,当场就跪了下来,并俯身哭了起来。
“公主,我知晓之前我小气跋扈不会做人,得罪了公主。还请公主一定高抬贵手,放过我家老爷。”
坐在主位上的元贞挑了挑眉,没想到马夫人会吓成这样。
希筠上前一步斥道:“好啊,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就给我家公主泼脏水,就你这样,还是来请罪的?什么叫请我家公主放过你家老爷?你家老爷干什么了,让公主高抬贵手?我看你根本不是来请罪的,就是来泼脏水的。”
希筠当即叫人,要把马夫人拖出去。
马夫人硬撑着不走,挣扎之下衣裳乱了,发髻也乱了,还哭得眼泪鼻涕直流,分外可怜。
“行了。”
元贞抬手,止住侍女再去拖拽马夫人。
“诚如我的侍女所言,你家老爷做了什么,需要我高抬贵手?”
“这——”
马夫人迟疑。
以前元贞给她脸时,她觉得堂堂公主不过尔尔,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再是公主又如何,还不是被人排挤,要看她的脸色。
如今这一番,先是希筠丝毫不加掩饰的斥责,再是那些侍女根本不考虑她是诰命,就要把她拖拽出去。
再看看坐在首位上,至今眉眼清淡的元贞,她才意识到公主就是公主,不是她可以随意轻贱的。
“我劝你有话直接说,不要犹豫和磨蹭,毕竟我也不是一直有耐心听你说。”
“公主……”
“我这人素来喜欢直爽人,以前在上京时,大家都知道。我也劝你不要在这里玩弄你那点浅显的心眼,毕竟你的秉性浅显到一眼可见。以前大家不说,是碍于教养,或是看在你丈夫的面子上,以后……”
“公主,我说我说!”
马夫人匍匐在地,开始了她的诉说。.
就如元贞之前所猜测那样,诸如粮食进出,乃至新粮换陈粮,吃中间差价的油水,这都是常平司的惯例。
不过马提举的情况要更复杂一些。
他的难题来自于前任给他留了窟窿,而这个前任与他不光有同乡之谊,还是同一个座师门下。
交接的时候,碍于情面,下面的帐就查得不清楚。等人走后,烂摊子自然砸在他手上。
不过对方也不是没有说辞,说这窟窿也是前任留下的,以往惯例都是如此,不用太过在意,拖几年拖到交给下任即可。
只要不是政敌,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背后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