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这里休息。一旁站着两个套着差役服、头戴皮帽子、手里拿着鞭子的男人,似乎就是汉子所说的余头儿。
“赵老四,你这是跑哪儿去了?”其中一个差役道。
“余头儿,我去撒尿了。这不,碰到一个也去撒尿的。”赵老四陪笑。
余头儿扫了他一眼,同时扫过他身后的元贞,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下头生了个大痣的乱眉一挑。
“行了,都别耽误了,赶紧起来,回去了。”
“是。”
一众苦力高低不一地应着,都站了起来。
之后便是跟在差役后面走,一直走到深沟的尽头,便一个拉一个的爬上去,又结成细长的队伍往河对岸走。
元贞怕被人发现自己,也学着他们低着头揣着手,跟在人群里。
走了一会儿,又从侧面又来了几队苦力,大家汇集在了一起,看样子是去别处挖沟的苦力。
不同于苦力们的苦大仇深、唉声叹气,这几个差役倒是肆意,一边走还一边说着话。
“今日这活儿干完,明儿就不用来了。”
“怎么?这沟不挖了?”
“谁知道呢,反正上头这么说的,估计还有其他活儿要干,不然也不用把这些人领回去。”
元贞感觉自己被人扯了一下,侧过脸来,对上一张胡子拉碴的糙脸。
“你哪个村的?你这法子好,把头脸都蒙上了,风也吹不到,瞧我这脸吹得干巴,回头回去了家里婆娘肯定不让我亲她!”
这话引起周边一群汉子哄笑。
“李三,就你这样的邋遢汉子还有婆娘?莫怕是吹的吧。”
“就是就是。”
“我跟李三一个村的,我证明他有婆娘,不过他婆娘是个厉害的,回去后肯定挠他。”
一群人说说笑笑,似乎这天也不冷了,人也不累了,路也不难走了。
借着说笑的空档,元贞也粗着嗓子与人搭腔,不一会儿就弄明白这伙人的来历。
与她所想差不多,这群人就是京畿路附近的村民,都是充劳役来的,帮朝廷给黄河沿岸挖战壕深沟。
河对面的深沟就是他们挖的,挖完了对面挖这边,当然也不止他们这一群人,还有其他劳役,不过跟他们不是一路。
“北戎的军队就在河对岸,你们难道不害怕?”
“害怕有什么用,不是有权少保杨将军领着大军在前面拦着?再说了,真要让北戎蛮子打过来,当官的倒不倒霉不知道,我们这些普通人肯定要倒霉。”有人答。
“可不是,我有亲戚就是卫县附近的,北戎打过来时,就跑到我们这儿来了。说是北戎蛮子凶残,什么都抢,女人都被抢了,还杀了不少人……”
这话头一勾起来,人群里七嘴八舌都说了起来,说的都是北戎蛮子的凶残。
差役们听到这些议论,也没人出声喝斥。
说到底,这也是干活时,能驱使着这些劳力用心干拼命干的动力。
伴随着种种议论声,一群人过了河。
等过河后,差役们就不让苦力们说话了。
元贞一直被夹在人群中,也看不清外面的情形,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该走在两侧时,几次想退到人群外,都被她身边的汉子拉住了。
就是那个叫李三的。
他还热情地督促元贞,让她别落下了,真落下了一会儿回去要挨鞭子,又说人群中间才暖和。
元贞没办法,只能跟着这群人走。
又走了大概两刻钟的样子,他们终于来到一座城池下。
城池不大,但城墙上站着许多兵卒,城门也有许多兵卒把守,一副重兵把守的模样。
“都赶紧进去。”
等进城后,更是入目之间都是兵卒,似这汲县已经没有百姓了,他们这群人就是唯一的百姓。
元贞还是夹在人群里,低声询问身边的人。
有人道:“都知道北戎要打过来,百姓都逃了。”
又有人怀疑道:“这你都不知道,你该不会是北戎蛮子的奸细吧?”
说完,这人自己都被逗笑了。
“不过就你这身板,北戎蛮子大概也不会派你来。”
这时,一旁走上来一个差役,人还没开口鞭子已经上来了。
“嘴都被我闭上,一点规矩都不懂。”
为了躲鞭子,人群往一侧倒了一下,本来你一句我一句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闭上了嘴,保持之前走路的姿势——揣着手缩着脖子。
他们来到一处营地,似乎是军营,因为门前有兵丁把守。
入了营地,一群人被赶去了营地的北侧,这里有密密麻麻的帐篷,应该就是这群苦力的住处。
元贞跟着人流进了一座帐篷,这帐篷方圆不过十来米,却一间要住二十来人。元贞不熟悉情况,就跟着李三走,二人进了同一个帐篷。
帐篷里十分昏暗,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酸臭味儿,地上铺着草垫子,一些颜色不一的被褥堆放在草垫子上。
一条草垫子刚好够一个人躺下,这就是这些苦力们睡的地方。
累了一天,大家都坐下来歇息,有的甚至把鞋脱了,一时间帐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