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细细听来,只觉得安和的琴技似乎又有了许多进步,那飘忽空灵的琴音,似乎带着缱绻的情意,时而如春风中的杨柳依依,又如夏荷在清澈的塘中缕缕飘香,柔弱与曼妙相合,情意绵绵,说不出的让人心旷神怡。 她记得那玉虚教的卜弘算道长称赞过小安根骨奇佳,适合修行,小安适不适合修行她作为他姐姐,倒是没怎么看出来,但如今看来,小安的确擅抚琴,倒是不假的。 小安身世离奇,诞生于神秘结界内的花海,又曾化身为龙,估计日后还有一番大造化…… 栀子一边想着,一边却没有忘记此次前来逍遥居的任务,她假装不经意间,侧身避过那扑过来调笑的洛莺儿,却腾挪移步快速地掠过那公伯彩儿的身侧,伸手扯掉了她腰间系着的一层细纱。 公伯彩儿大叫一声,惊慌失措的连连退后,手却慌张地捂住了自己脸上的细纱,嘴里连连怒斥道:“你想做什么?难不成忘了我逍遥居的第二道规矩?未曾饮下仙人醉,怎能这般处心积虑妄图看我们姐妹二人的容颜?” 在公伯彩儿的尖叫声中,安和的琴音与洛莺儿的舞步也停了。 容颜你个大头鬼哦! 栀子手里拉着那条细纱,假装轻浮地放在鼻端嗅了嗅,放在了桌上,又假装不经意地瞄向了那公伯彩儿的腰际。 她正穿着露脐的正红色短衣,那光滑细腻的腹部很是诱人,只是,仅仅是扫了一眼,安和与栀子都已经看明白了。 虽然只是对视了一眼,但他们二人都明白,他们心里此时正想着的是一个念头:为何那公伯彩儿的肚脐右侧,根本没有那红色的朱砂痣呢? 可那潘全的天魂记忆中,的确是有朱砂痣的存在的啊,那……这是为何呢? 难不成……他们追查错了方向? 洛莺儿见安和与栀子脸色都变了,还神情凝重地蹙着眉,没有说话,她以为是公伯彩儿的态度令二人恼怒,于是赶紧上前赔笑打着圆场,“哎哟,我说彩儿妹妹,你不要这般一惊一乍的,我想,这位公子只是不经意间扯掉了你腰间的细纱而已,又不会少块肉,何必这般……弄得大家不开心呢?” 她又从公伯彩儿的身边移步到安和与栀子的身侧,笑得狐媚,“彩儿方才说二位公子不清楚我们逍遥居的第二道规矩,我想二位公子不会忘记的,对吧?那不如把这仙人醉喝了吧?大家出来玩,也都是图开怀一笑,不是吗?” 她端起那杯仙人醉,又递到了安和的唇边,就在那酒水快喂进安和嘴里时—— 窗外,楼下对面却传来几声厉声的尖叫声,在这黑夜中传来,显得突兀而可怖。 那声音一听就知,一定是受到了什么恐怖的惊吓,才会发出的。 楼下紧跟着传来了人群嘈杂又惊慌的声音…… “是对面的冰梅榭,出了什么事吗?”那洛莺儿一听这些声音,不觉好奇心起,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移步到了窗边。 安和与栀子也跟着来到窗边看个究竟,却见那对街的冰梅榭中不断有恩客跑出来,脸色皆惊慌失措,眼中带着恐惧的神情,跟着恩客们跑出来的还有冰梅榭的姑娘们,脸上个个花容失色,好似里面有什么猛虎怪兽在追赶似的。 有的连鞋都跑掉了,也顾不得捡起来,光着脚丫子也通通跑个干净。 那洛莺儿看到此番景象,突而嗤笑出声,“这冰梅榭为了跟吾等抢生意,这般作死下猛药,怎么不出事?我看,不出明儿个就得关门大吉……” “下猛药?”安和假装没听明白洛莺儿方才话语中泄露的讯息,又反问了一句。 洛莺儿张着樱桃小口,正要分说几句,却听一旁的公伯彩儿,忽地清了清嗓子,好似故意在阻止洛莺儿继续说下去。 洛莺儿也不是蠢人,看了公伯彩儿一眼,便住了嘴,小手拍了拍自个儿的红唇,讪笑了两声,就是不接话了。 “要想知道对面到底出了什么事,过去看看不就清楚了?”栀子看了安和一眼,两人互通心意,也不理会那房中的洛莺儿和公伯彩儿,径直从二楼洞开的古木雕花木窗跳了出去。 “诶,二位公子……哎呦我的娘啊,二位还是练家子啊,好身手啊。” 身后是洛莺儿的惊呼声。 栀子转头看了一眼那二楼逍遥居的窗口,却见到那公伯彩儿也不知何时到了那窗口,依旧是面纱遮面,可那一双眸子却冷得出奇,好似一点也不会对冰梅榭出事感到惊奇。 当栀子和安和闯进冰梅榭的大堂时,他们原以为他们来得够及时,一定能够抓住什么重要的人或线索,可一踏进冰梅榭,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冰梅榭虽说生意赶不上逍遥居,可也不算差,如今又是夜幕沉沉,应当有许多恩客聚集在大堂或二楼才对,可事实是,冰梅榭一出事,楼上楼下的恩客与姑娘们都跑了个精光,就连寻常在门口接客的老鸨冯妈妈也跑得没影儿了。 这一次出事的,居然是两个人,都是这里的常客,而且所幸这两个恩客都没有逃跑,只是有些疯疯癫癫,行容不堪且骇人。 栀子他们赶到时,冰梅榭的大堂简直可谓是一片狼藉,杯盘纷乱的碎了一地,残羹撒在地板上。 原本大堂的正中是搭建了一个戏台的,戏台上方原本坠着的粉白桃花,也因为戏台的坍塌,撒了满地都是,四处可见碎裂的花瓣,以及东倒西歪的桌椅。 而那两个陷入癫狂的男人,正赤裸着上半身,抱着冰梅榭大堂戏台前的两根木头柱子,吓得瑟瑟发抖,双腿也夹在了那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