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他差点扑倒的男人奋力一挣脱,嘴里嚷道:“快滚开,你这晦气的东西……不干净的东西,别来沾染老子……” 那男人嘴里骂骂咧咧的跑远了,本就没什么行人的路上,独留下栀子执着剑,站在路中,端视着那个喊着救命的男人。 那男人脚下踉跄几步,见到此路中央居然还有人,便又冲着栀子扑了过来,嘴里依旧是那一句:“妖怪,妖怪……” 栀子见他扑过来,只是轻灵一闪身,那男人扑了个空,便跌倒在地上,栀子一脚踏在他身上,轻喝一句:“妖怪在何处?快说——” 哪知那男人抬头看向栀子的脸,忽地面色大变,原本无神的眼中,此刻却充满了恐惧,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直喊:“妖怪,你是妖怪,不要害我,不要害我?” “说谁是妖怪,妖怪到底在哪里?” 栀子有些恼怒,提了他的衣领,低了头看他,却见他的眼眸中像是被什么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东西,说瞎了又不太像,可如何这人会看到自己的脸,便说是妖怪呢? 那男人吓得捂住了脸,双手不住地往自己脸上抓挠,又时不时去抠自己的眼睛,不多时,便将自己抠的满脸是血,那情形,任谁看了都不觉有些骇人。 栀子知道此人定是有些神志不清了,那模样,就像是长时间经受了恐怖的事情,因而才会如此惊魂失色,他手朝着路上那些跑远的行人乱晃,嘴里还在念叨:“妖怪,到处都是妖怪,不要害我,不要害我……” 栀子正在心中盘算着要如何做,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嗓音,“姐姐,快抓住这个男人,他是金翎榜要找的人呢。” 这声音……透着活力又不乏沉稳有力,是她最熟悉的人! 栀子转头,却见到安和身着素黑色的官服疾步而来。 他身材挺拔颀长,一头牛奶白的长发,以金色发带高高束起,与他素黑的一身官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眉眼略微斜长往鬓角处微微挑高,这让他原本沉稳英挺的面庞多了一丝阴柔温儒的气息。 若扮做女装,可称之为妖娆。 还有,他的伤已经好了。 “小安,你怎么在这儿?”栀子万万没料到,会在此地遇到小安,虽有些意外,但两人许久未见,相视一笑间,又多了几分自然而然的亲密。 “姐姐,我也没想到你会来此地,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小安走到栀子身边,蹲下身子,一个手刀利落的落下,就将那捂了脸怪叫的男人打晕了,末了,才冲栀子微微一勾唇,笑得人畜无害、如沐春风。 栀子这才注意到,小安此时看她的眉眼,无比亲昵,一双如暗夜星屑般的眸子,精明透亮,里头却只映着她一个人的影子。 尽管二人面前的地上还摊着一个昏迷且形容不堪的男人,可为何此情此景让栀子有些耳热心跳呢? “啊……我是顺道下山历练的。”栀子不好意思说破自己是特意来寻他的下落的,她的脸庞在小安热切的注视下微微发烫着。 忽见小安一脸失望地低垂下头去,眼神恹恹,好似说错话的人不是栀子而是他一般。 栀子不愿看到他这般落寞,只得嘿嘿干笑两声,一句话便脱口而出:“是,是,是,你姐姐我就是专程下山来寻你的。” “此话当真?”安和闻言,如一只满血复活的小兽,兴奋地一手扒拉上她的胳膊,眼神中闪烁着亲昵的神情。 “你几时见过姐姐我对小安说假话?”栀子点了他的额头眉心一下,小安却唇角一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此时的眉眼中又像是多了许多小星星,整个人竟然因为这笑容而放起光来似的。 “我原本是打算寻到那周昌县徐无村的小花下落后,再给姐姐传消息,可谁曾想,我一到这平川郡,无意间看到了官府发布的金翎榜,居然是要找出此地百姓接二连三出事的原因,这便耽搁了。” 安和见栀子低头盯着那地上昏迷的男人看,便向她解释了自己在此多日的缘故: 原来,平川郡本是一个商业尤其发达的郡县,此地的百姓也算是过得富足安乐,可就在安和到此地的前不久,一个月之内,便发生了多起百姓发狂失控的事件,而且,古怪的是,这些中招的人,皆为男性。 “我一路追踪此案的线索,遇到当地百姓,好多人都谈虎色变,但都猜测是邪祟所致,因为这些中招的男人,一旦失控发狂起来,沿街看到的人,他都会口称‘妖怪’,有的因为太过于恐惧,竟然还会抠掉自己的眼珠子……” 安和说到此处,又看了看栀子,只担心自己说的话会引起栀子的不适,毕竟姐姐是一个女孩子,在安和的心目中,她一直都是那么的温婉灵秀的,可却见栀子一脸如常,只是秀眉微微蹙起,跟着他的思路在思考而已。 于是,他掸了掸那件素黑官服上的尘灰,清了清嗓子,一脸正色的接着道:“我近日追踪了许久,可惜得很,一直未发现这些出现症状的男人,到底是在哪里出的事?又是怎么出的事?” 说着,他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自己已经长出了一些小胡茬的下巴,“而且……我至今都还不明白,这些男人,到底是中了邪祟,还是患了病症?这一点,恐怕……得姐姐出手帮忙才能明白。” 栀子默然片刻,微闭了目,伸出一只手,纤纤玉指搭上了那个昏迷男人的脉,良久,她脸上也出现了疑惑之色,又摇了摇头,再次探了探那脉象,还是摇了摇头。 “怎么了,姐姐?”安和蹲在她身旁,警惕地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