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冕兄,我……”北冕的话,似是点中了龙乐音心中的担忧,他的确是担心秀儿出了什么意外的。 见龙乐音默然了许久,北冕才又开口问道:“你可有她的贴身之物?” 龙乐音想了许久,满脸的踌躇与忧虑,半晌,他才走到南宫文秀的梳妆台前,迟疑地拿起了她日常梳发的梳子,对着那柄木梳道:“秀儿,事已至此,为师也没有别的办法,你不要怪为师啊……” 说罢,他这才将那柄木梳轻轻托在掌心中,又犹豫着看了秋紫殿内几人一眼,念诵起了高阶观微术的口诀:“紫薇斗转,观微妙法,迷雾镜像,开……” 这高阶观微术,原本玉面北冕也可以施展,但龙乐音不想假手于人,他是想第一个人看,以免一旦出现什么不便之处,他就可以第一个提前结束观微术。 经过了明镜湖一劫之后,安和行事更为谨慎低调,他不敢再在海兴港抛头露面,因为如今海兴港的街市上,到处都贴满了一夜成名的“琼玉郎”的俊倪画像,富人们口中都在盛传这琼玉郎长得阴柔貌美,如今又是贝二爷的新宠,将来说不定能成为天赫大陆的名角。 他们并不知道,仅仅数十余日之间,这个名满海兴港的贝二爷“新宠”已经被贝二爷的亲信吴老先生沉入了明镜湖底。 若不是安和命大,恐怕如今也会和身边的木兰差不多了。 他故意往身上披了一件从乞丐身上买来的粗布烂衫,还把那张引人注目的脸庞抹上了油灰,头上也拿烂布巾包裹住了,遮住了他那一头牛奶白的长发,这才不那么惹眼了。 他坐在街市的一角,手里捧着个破瓷碗,学着乞丐的模样讨饭,可坐了将近一中午,都未曾有人肯施舍半点银钱给他。 “木兰,你确定那齐赵燕会从这里经过吗?”安和一边坐在路边讨饭,一边低声问怀里的骨灰瓶。 此时刚刚晌午过一点点,木兰鬼力弱,根本受不住这日头,只能低低怯怯的回答,也不能现身。 “嗯,估计还得等等……恩公……我如今还不能现身,或许等过一会儿,我可以往那边阴影里缩缩。” 据木兰以鬼力推测,在贝二爷的那条人贩线上,会有一个叫齐赵燕的女人,她对于入了这一行,心中有很重的负罪感,常常歉疚满腹,最近她时常会出现想要脱离这个行当的想法。 安和听了木兰的推测后,当下就决定策反这个叫齐赵燕的女人。只是,他从未见过她,也不知她长什么模样,只是从木兰的推测中可以判断,这个叫齐赵燕的女人,品德一定不坏,否则如何会常常出现内疚负罪感呢? 真正坏到骨子里的坏蛋,是不会有任何底线的,更不会有负罪感。 而如今他乔装成乞丐,只露出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冲着往来的路人乞讨,就盼着能与这个叫齐赵燕的女人相遇,并成功策反她。 日头一点点偏西,那齐赵燕根本未曾出现,日头渐弱,屋檐与墙体之间的阴影越来越大了些,就在安和想换一个地方再乞讨时,忽然一连串银钱落入碗里的脆响,响了起来。 随着一阵阵“叮叮咚咚”声,安和看着原本空空的破碗中落入了一把银钱,再抬眼,却是见到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头上没什么装饰,一身只穿了一件紫色的素裙,面容周正,也不曾施任何粉黛,但却给人一种淳善的感觉。 安和盯着她看了半晌,那女人也正面色和善地盯着他那双故作可怜巴巴的眼眸看,嘴里露出一抹微笑: “日行一善。” “多谢这位大姐。”起初安和并不以为意,可却感觉到怀里的骨灰瓶震动得厉害,心知有异,见那位大姐正要离开,便又叫住了她,多问了一句: “这位大姐请留步,您可姓齐?” 那位大姐脸上顿时露出颇感惊异的神色,嘴里方道,“你怎知……” 她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满脸戒备,退后一步,连连摆手,“我不姓齐,你这小弟认错人了。” 言毕就又要离开,那脚步却愈发的急迫了些。 安和认定了她,冲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齐赵燕,齐大姐,是有人叫我在此地等你的,小弟已经在此等候了大半天了。” 哪知,安和这话不说还罢,一说出来,那齐赵燕便拔腿就跑,走街串巷间,只为把安和甩掉,安和哪里肯依,跟着就追了上去。 安和脚力快,又会武功,不多时便将那齐赵燕堵在了一个小巷子深处,他一把抓住了她的肩,那齐赵燕顿时吓得不轻,转头看安和时,满脸的惊惧,一副做了错事被人逮住的模样,嘴里不住低声哀求: “我没有出卖王爷,我没有出卖他,不要杀了我,不要杀我……” 她显然是将安和当做了贝二爷派来的人,可安和听她语气,好像是她有心抖出贝二爷干的坏事,却被人抓包了一般。 安和只得放松了手上的力道,温言安抚她,“大姐,我不是贝二爷派来的人,你看看我是谁?” 他说着取下了包裹面容的烂布巾,露出一张阴柔中透着俊倪的面容来—— “琼玉郎?”齐赵燕低低呼出一声,吃惊地看着他的脸,“你怎么会在此?你不是王爷的新宠吗?” “也是她的仇人,她指使吴老先生将我沉湖,可惜我命大没有阎王爷收我。” 安和道出实情,也不打算隐瞒她,他只想取得齐赵燕的信任,好打探出一些可用的消息来。 “我怎知你是不是骗我?”齐赵燕恢复了一些平静,依旧一脸的戒备,不愿意轻易相信他。 “我其实还有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