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日,栀子来替欢欢换药,但见那原本不封口的脓血伤处,居然已经开始愈合了,就连申大嫂也面容带笑,对栀子也格外客气尊敬了起来。 是摆在眼前的事实,一点点改变了申大嫂对栀子初见时的偏见。 时间又过了两日,欢欢的脓血伤口处已经完全愈合了,栀子替欢欢肚腹拆线,欢欢哼都没哼一声,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盯着栀子手上的动作看。 “看什么?”栀子一边收拾手边的工具,一边唇角含着笑意问欢欢。 “你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是个好大夫。” “你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是个好哥哥。”栀子学着他的腔调提起了欢欢赤手空拳与饿狼搏斗救下三岁的妹妹宁宁的事。 虽然医治好欢欢,将他从死亡的边沿拉了回来,耗费了栀子半个多月的时间,也消耗了她一些心神,但她心底一直都有个心愿,若是可以,那就是一定要救回这个勇敢的孩子。 她见过面临生死边缘时,有些人选择为自己活命,而可以抛却亲情、友情或者恩情的,但也有一些人,却会因此而变得更紧密。 而眼前这个才十岁的孩子,显然是后者,在面对饿狼时,表现得如此的无畏,可以以命换命救自己的妹妹。 “你医术好棒,又喜欢穿白衣服,好像一位神仙姐姐。”欢欢又继续说着。 栀子微微勾了勾唇角,摸了摸他的额头,“你也很勇敢啊,前面的恢复是靠我的缝合术,可后期的恢复就得靠你自己了。你这段时日要注意保持伤口清洁,但不能沾染生水,吃食也要清淡,不要吃酱油类的食物,再适当运动一下,只是不要太剧烈。只要你做到了我说的这些,再等半个月,你又能变得结结实实、漂漂亮亮了。” 欢欢认真地听完,重重点了点头,栀子临走前,他突然又说了一句,“等我长大了,也要做一名救人的大夫,做一名像栀子姐姐一样的人。” 栀子听到他的这句话,与倪安智对视了一眼,眼底有些湿润,心中无比的欣慰与自豪,至少,是她这一次对欢欢的救治,才燃起了这个十岁的孩子心中的愿望之光。 “这是件好事。”栀子在心底这样对自己说。 很快,栀子以缝合术医治好了一个濒死孩童的奇迹医案,在玉石镇这个小镇上不胫而走。而同时,杜大夫的臭名也远扬开去,德鑫医馆面临倒闭的可能。 一时间,几乎整个玉石镇都在议论着这件事,他们都说,玉石镇来了一位太虚山的神医,不仅以缝合术治好了欢欢被饿狼咬伤的伤口,还炼制红粉化腐生肌,为欢欢求得了生机。 自从有了夜来香之后,栀子也开始了记录重要医案的习惯,她打算将毕生所碰到的医案都记录在册,而因为夜来香,医案就算日后变得再沉重,随身携带也不麻烦,而这一次缝合术与红粉的医案,栀子也详尽记录了。 在玉石镇耽搁了半个多月,北冕等一行人才又前往玉虚教。 因为栀子替人医治耽搁了半月有余,太虚山的一行人中有些人颇有微词,可北冕却丝毫没有责怪于她,反而还当众特别称赞她的所为,称其为太虚山的典范,运用自身所学悬壶济世,行医救人。 “栀儿,你做得很好,我们修行之人就应当如此。”栀子如今神医名号在外,她记得北冕当着众人的面,是这样夸赞她的,因为北冕的赞扬,使得一行人中那些颇有微词的人都闭了嘴。 倪安智经过与栀子一道救治欢欢的事,看待栀子的眼神更加热切了些,他在心底对自己说:眼前的这个姑娘,不是个普通人。 与金查理分别,一晃就已经过了一月,安和一直沿路追查那伙人贩的踪迹,一开初,他只是想从七大门派的低阶修士入手查起,可查了半个多月,不知是修士皆非普通人,行踪根本不易查证,还是这些涉及人贩这条线的修士都行事谨慎小心,总之,安和查了半天都毫无头绪。 再者,若是他只身一人贸然去调查七大门派,或向各地官府金翎榜上报备称七大门派中人有人与幼童诱拐案件有关,恐怕也会给自己惹来不小的麻烦。 毕竟,七大门派素来以匡扶正义、锄强扶弱为己任,在天赫大陆上的名声都不差,安和若是对官府说出七大门派中人与诱拐案有关联,或许根本就没人相信他。 到时候打草惊蛇,反而做起事来处处掣肘。 所以,安和只能另辟蹊径,从一些蛛丝马迹下手。近来,他一直在跟踪三个成年男人,但凡他们进出的场所,使用过银钱或银票的地方,安和都会去细查。 果然在那三人买东西使用的银票上,发现了一艘海蓝色的海船的标记。 金查理在前往春州镇的时候,跟他提过一个细节,那就是他丢失的银钱是无法追回了,但那些凭空遗失的银票上却都有他们西方海域商船的印章——银票的右上边角处都有一个海蓝色的海船标记。 正因为有了这一条线索,安和才能在一路追查各地的钱庄、赌坊、集市、青楼等地查探到那种特殊海船标记的银票的下落。 而眼前他不动声色跟踪了近十余日的三个成年男人,酒足饭饱后,挂着满嘴的油光,正要踏入地处明西府的一家青楼——潇水阁中消遣。 为首的那名男子身穿杏黄色的常服,头发以玉冠束起,腰间配着一块血玉,手指上带着玳金的玉戒指,长相还算过得去,只是那唇角边有三颗痘痣,显得很突兀,却能让人一眼就记住他的长相。 更何况这人出手还很阔绰,一路消费但凡要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