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屋外传来了人声,是齐氏夫妇回来了。 他们一见是栀子来了,都欢喜不已,冯大娘在家里烧起了饭,又炒了几个小菜,烧了一条新鲜从河里捉的鲤鱼,请栀子与他们一道用饭。 饭桌上也净说一些安和在家里的日常趣事,冯大娘的言谈中,分明透着对安和的爱护,没有丝毫嫌弃之意。齐老三虽然话不多,但也看得出他很关心安和的身体状况。 于是,栀子就把自己替安和诊过脉象的事又说了一遍,“你们二老就放心吧,小安身体很好,没有病灶。” “我就说嘛,我家安儿就是长得要比寻常人快点,他长得这么快,或许是神仙也说不定……”冯大娘喜笑颜开地又一边说着,一边往栀子碗里夹了一块红烧鱼。 “净瞎说……”齐老三打断冯大娘的话,“我俩本来别的大夫都说咱们命中无子,可既然因为姑娘你,我们才有了安儿,能享天伦之乐,安儿也孝顺,我们也知足了,只盼我们俩百年之后,他能成家立业,身边也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照应……” “会的,”栀子想了想又说,“将来……就算是没有别人,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会照应小安的。” 安和闻言插了一句,“姐姐,你可要说话算话。” 栀子盯着他的小脸看,见他说这话时,脸上还有羞涩的神色,着实可爱,一双眸子也如这玉泉乡的泉水一般清澈毫无杂质,心中对小安的喜爱又多添了一些,她见他认真的等着她的回应,便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一夜,栀子并未急着赶回太虚山,一来安和很粘着她,二来她自己也对安和很是想念,再者说这一趟与师父下山去各大门派历练,又不知要隔多久才能再见到小安了。 于是,栀子这一夜便留宿在了齐氏夫妇家里。 入夜,安和抱着一个大枕头,站在她的房门前,栀子开门时,正巧看到他一脸局促不安,又小心翼翼的神情: “我想……姐姐了,今晚可以和姐姐一起睡吗?” 他小声的请求着,又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脚尖,似乎生怕栀子拒绝一般,神情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奶狗。 栀子就想起他刚刚出生在那片神奇花海中的情景,自己欣喜的抱着他,他那一头奶白色的头发,胖乎乎的小脸,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栀子看,好似生怕栀子不要他似的。 栀子从未把他当做十二岁的男孩,只一心想着他小的时候,她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床榻,道了一声,“来——” 安和就开心地拖着大枕头,爬到她的床上,与栀子头碰头的依偎在一起。 他呆在她身边时,似乎十分安心,也很有安全感,不多时就传出了他细微的呼吸声,还有迷迷糊糊地一句,“姐姐……以后没人照顾小安,你要照顾我哦……” 栀子摸了摸他那一头奶牛白的短发,轻轻吻了吻,低声哄着他,半认真半开玩笑说:“我的小安这么可爱,怎么会没人要啊,将来一定会很招女孩子喜欢的,说不定男女通吃也有可能哦。” 安和在半梦半醒的睡梦中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一把抱住她的手,小声呢喃:“我不要别人喜欢,我只要姐姐喜欢就够了……” 又陪了安和一日,栀子才与齐氏夫妇告别,准备回太虚山。 安和站在门口,强忍了在眼眶中打转的泪花,拍拍小胸脯道,“姐姐去吧,小安已经长大了,不会粘着姐姐的。” 栀子见他那故作坚强的模样,叹了口气,一只掌心摊开,从掌心中凝结法力,瞬即便有一只传音纸鹤书出现,还是一只叠好的纸鹤的模样。 因为是要与弟弟小安分离,所以栀子还特意选了幽蓝色的纸片叠成的纸鹤,意指淡淡的忧伤与思念。 她哄着他:“以后只要小安想姐姐了,就对着这只纸鹤说话,姐姐就知道了哦。” “真的吗?”安和脸上这才露出了惊喜之色,一把接过了栀子递过来的纸鹤,握在手心里紧了紧,又不放心似的,当宝贝似的揣进了怀里,贴近心口的位置。 其实栀子给他的这只传音纸鹤上只遗留了一丝丝她的法力,安和是可以对着那只传音纸鹤说话,可是若不凝结法力重新打开那纸鹤,是听不到安和说的话的。 栀子之所以那么说,只不过是不想看着安和因为想念她而太伤心了而已。 偷偷溜回到太虚山,她避开了旁人,回到了小竹楼,打算在此再研习一下师父教授的缚地寒刺玄诀和苍云九宫剑法,一进小竹楼就看见了浮在悬空当中的一只传音纸鹤书。 她不觉蹙起了眉头,微微凝转法力在掌心,接住了那只漂浮在半空中的传音纸鹤书,轻轻打开,师父北冕的声音便从中传来出来: “般若海边,为师等你三日。” 栀子有些不明白,师父为何不将此纸鹤传音书通过术法直接传给她,反而是留在此小竹楼里。他说的三日为限,如今已经是第三日了。 不知师父还在不在般若海边等她。 她提了白虹剑,因为小竹楼离般若海很近的缘故,她也没有御剑,只是急急忙忙跑到般若海边,站在那条滔滔江水边四下里眺望,却不见了师父的踪影。 “师父——您在哪里?”她尝试着呼唤北冕,可依旧无人应答,“师父……徒儿来晚了,您在吗?” 她站在般若海边又等了许久,仍是不见北冕,她有些着急,便御起白虹剑,飞得歪歪斜斜的,穿过般若海后面的那一大片桃林寻找。 此时的桃花已经盛开了,粉粉白白的随风而动,飘散在空中,如扬起的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