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福跪在地上,不住颤抖,见那桐灵小师妹不见了,这才跪着走了两步,拉着北冕的衣袍,苦苦哀求,“师尊,求您宽恕,既然是有人设计陷害小徒和这位栀子师妹,那还请师尊念在小徒也是冤枉的份上,放小徒一马……” 太虚山有明文禁令,但凡此类欺男霸女、奸淫掳掠之事,违令者都要被逐出师门的,永不能再进修仙之门。 秦天福见北冕不语,他又央求着辩解,“的确是有位仙长告知小徒的……只要来此龙涎殿点燃阴魅香,就可以……” 他话未说完,北冕便一甩袍袖,怒道,“秦天福,你虽是清池道长的弟子,可你道心不正,成天不知专营修仙之途,却满脑子此等淫邪杂念,本尊若是今日不将你逐出师门,以儆效尤,难平众怒!” 陈天瑞收了明干鞭,忍不住也开口,“此人品行不端,行事的确是恶劣,但或许另有隐情,再问个清楚,他也有可能的确是受人利用也不一定……” 秦天福匍匐跪倒在地,哭泣不止,“师尊,弟子不过是对云妹朝思暮想,才会遭人利用,差点害人害己,毁人清白,所幸栀子师妹并未有事,还望师尊开恩啦……” 北冕冷声道,“你差点犯下大错,害了本尊的徒弟,本尊留你性命,已是宽宥,你等竖儿,还敢再言,给本尊滚出山门去!” 龙乐音又叹了口气,“人生自是有情痴,你不过是毁在一个情字上,如此逐你出师门,你便能获自由之身,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下山去找你的云妹去吧……” 那秦天福闻言一愣,又跪伏在地上,冲着三位掌座叩了三个响头,哭泣不已。 栀子在一旁看着,心中唏嘘,若是方才她一踏入龙涎殿中就中了招,恐怕此时不知该何去何从的人,便是她了。 可到底是何人设局想要害她呢?那位桐灵小师妹又不知所踪?到底她是不是宣德运老师傅的徒弟?她身上的那股脂粉味,自己又是在何处闻到过? 而这些连她都能想到的疑问,却不见师父查问,这又是为何? 不知为何,她细细观察北冕与其他两位掌座对此事的态度,却总是觉得师父北冕似乎总在阻挠秦天福多言一般,他在未问明事情来龙去脉的前提下,就急急将人逐出师门,似乎在故意遮掩着什么事? 可师父平素里行事光明磊落,是她想太多了才会产生的错觉吗?还是师父太关心她了,所以才会对这位差点毁掉她清白的秦师兄如此不讲情面? 此事一了,倪安智送栀子回暖心殿,他一直送栀子到殿门口,才依依不舍的嘱咐,“师妹,回去早些歇息,今日之事……你无需多想,不必放在心上。” 栀子点点头,转身回了暖心殿中,倪安智一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殿内,这才放心回去。 这一夜,来得很快,夜幕降下时,黑沉沉的云压过地脉,像一张沉重的被子,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竹林中偶尔有几只鸟雀的啼鸣,孤寂寥寥,也让人听来心中容易生出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栀子独自呆在暖心殿内,继续研习着北冕前些时日给的古籍,旁边的丰南殿,空落落的,北冕没有回来,人不知去了何处。 栀子一直研习那部《上古傀儡秘术》到入夜子时左右,外面夜风正呼呼的刮着,偶尔会听见殿外的鸟雀叫唤两声,她熬到子时三刻,也觉得精神不济了,这才吹了灯歇息了。 白天经历的事,让她心情难好,想了许多细节,一时半刻也平静不下来。 此事明摆着是有人设“桃色”局陷害她,想毁掉她的名节,手段虽谈不上有多高明,但用心险恶,而师父为何一直都未曾向那位秦师兄问明一些应当详细询问的细节,倘若此次不将那背后的人揪出来,难保他(她)下次还会设局陷害。 这人究竟是谁,她一定要找出来…… 这夜,栀子又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折腾到二更天才迷迷糊糊睡熟了。 白日里发生的种种,注定了今夜不会是个太平夜。 北冕趁着夜深人静了,这才现身于金娄殿。 他缓步走入殿内之时,殿内火烛洞明,此殿的主人并未入睡。 金衣一见他来了,撩了一把散落在美人榻下的金纱衣,脸上就露出一种得逞的笑意,她眉眼涂抹着张扬的胭脂,飞扬的眼角显得很得意张狂。 北冕走到美人榻前,见她只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一张原本嫣红的嘴涂着深红的口脂,写满了诱惑的意味。 他玉色面具下的脸冷了几分,别开脸,不去看她充满撩拨的艳艳红唇,只冷声道,“本尊只问你一句,今日之事,可是你所为?” 金衣“噗嗤”一笑,勾起纤纤玉指,理了理自己滑落至肩下的衣裙,假装不经意道: “我道是何事,令你如此气恼?今日那小贱……小丫头差点被人玷污了清白之事,我听闻了,不过……此事可与我半点没有关系,别人没有招惹其他女弟子,单单招惹她,不正证明了或许……她平素就行事不端呢?” 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北冕一记耳光,“啪——”的一声,那巴掌扇得极重,以致于她半只耳朵都嗡嗡作响,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很快就显出了一个明显的五指印。 “你打我?”金衣捂着半边生痛的脸颊,不可置信的盯着北冕看,可那张玉色面具冰冷且毫无表情,她觉得自己愈发看不懂北冕的心思了。 为何自己明明与他最是亲密,连彼此之间最秘密的事都交换过了,可为何他这一巴掌说打就打,毫不留情?难道就是因为她动了那个小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