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柠琅眼角渗泪,愤怒跟遗憾交杂在她的胸口,她垫脚,抬手,奔上去,毫不迟疑的给了邢樾的帅脸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个耳光用尽了她浑身所有的力气。
当初,在西城陪迟宴泽参加赛车拉力赛时,她再遇邢樾,想给邢樾一个耳光,邢樾紧紧拽住她的手,不让她打。
现在,邢樾让她打了,因为那是迟宴泽跟周柠琅的五年,陪着邢樾一起灼痛煎熬的五年。
他们本该可以快快乐乐的在一起,可是却因为邢樾他们三个歹人的陷害跟设计,中间空白了五年有余。
现在想要再在一起,谈何容易,简直是比登天还要困难。
在威尼斯,迟宴泽已经清楚表态要对周柠琅放手了。他说,他以后再也不会看周柠琅一眼。
周柠琅也认命了,她这样的女生注定要循规蹈矩的过一辈子平淡生活。
结果没几天,邢樾邪笑着,要两个已经拉扯得筋疲力竭的人再次燃起念想,他们到底还能不能在一起。
邢樾被周柠琅使出浑身力气的扇了一耳光,他猝不及防的被她打偏了头,甚至牙齿磕到了牙床,嘴角沁出血来。
血腥味在嘴里蔓延,邢樾呸了一口,他很意外,没想到周柠琅这么清瘦纤细的女子,用起劲来,力气是这么大。
邢樾脑中甚至有短暂的晕眩感产生。
即使麻木不仁,邪气暴戾如邢樾,这一耳光也让他感到了生生的疼。
周柠琅泪眼婆娑的瞪着他,泣声控诉:“邢樾,你会因为你的所作所为遭到报应的。”
邢樾用掌心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他的助理跟秘书一直站在不远处,见到他被刚才给他看诊的医生打,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赶紧跑过来圆场。
“刑总,怎么了?”两人担心的问。
“没长眼睛,老子被这臭娘们儿打了。”邢樾抬眸,口气很凶的回答。
板寸头跟瑞凤眼在漆黑的夜里充满了攻击性,他的暴脾气就要大爆发了。
助理跟秘书一次对眼,紧张万分,怕这个混不吝公子爷在医院闹事,劝道:“邢总,这里是医院,别对女医生不敬了。”
“还要你们教我做事?”邢樾的嘴角再度淌血,他用拇指指腹擦掉。
“周柠琅,祝你新婚快乐。新交的男友不错,配得上你。”邢樾伸手,勾起周柠琅的下巴,露出一个最邪恶的笑容,祝福她道。
“乖乖女的人生就是要嫁给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而不是跟一个改过自新的混混继续拉扯,当初,在理县,要是没有你给他写信,后来,在北清大的校园,要是没有你喜欢他一场,他现在顶多跟我一样,穿上西装也不像个人。”
邢樾说的是迟宴泽,要是没有周柠琅,不会有现在这样光明磊落的空军高官。
周柠琅让迟宴泽在灼热的日光之下走花路,行义事,让他区别于任何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浮夸公子哥。
迟宴泽的人生比邢樾的人生有价值得多了。
身着手工纯黑西装的邢樾在这间医院偶遇周柠琅,觉得今天终于过得有点儿意思了。
“神经病。神经病。神经病。邢樾,你就是个疯子。”周柠琅使劲骂他,从疯狂的男人手里挣脱走她的下巴,转身奔向医院大楼。
她的眼泪在风里洒落一地。
在威尼斯,江茉染说过的话,回荡在她的耳畔。
周柠琅,你太骄傲了。我就是想看你受伤,所以我才不告诉你我跟他是表兄妹。
到了邢樾这儿,道理也该是一样。
她跟迟宴泽的这场恋爱像不像那年的高考,甘芊走后,所有人都在谩骂她跟甘芊,说她是假学霸,等着看她高考落败。
他们所有人都在等着她跟迟宴泽相爱一场而不得。
如果她不是眼睛里揉不下半粒沙,她为何不在当时发现迟宴泽跟明汐上床的照片是P的。
她为何不鼓起勇气问一次迟宴泽是什么让他选择了从理县回去参加高考?
当时的她狭隘又自卑,全都把自己禁锢在对明汐的嫉妒里。
周柠琅感到好压抑,为什么要在这么久以后,才发现,她从来都是,始终都是,迟宴泽的唯一。
那这些年,她躲着他的这些时间里受过的痛苦又算什么。
全部都是她咎由自取的惩罚吗?
*
京北,首城公馆的顶楼公寓一片静谧。
小狗风筝半夜不睡,在客厅里咬玩具球,弄得咣咣咣的,吵醒了本来就没睡好的迟宴泽。
他起身,去客厅安抚它,摸它脖颈摸,轻训道:“干嘛呢?大半夜的。我不睡你也不睡。”
风筝睁着眼睛,巴巴的望着他,索求一些他不能给的东西,它想找它真正的主人,好奇怪,五六年了,它似乎还记得一
开始是谁养的它。
周柠琅有毒,能让任何生物为她深度着迷。
京北的深夜,迟宴泽找火柴跟烟盒,点了一根烟,吸了两口,手机意外的响了,这个从来没改过电话号码的手机后来一直在等一通电话。
电话响了,一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是江省京南。
迟宴泽指尖微颤,迟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