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宴泽瞧时间真的到了,不想在这儿真的造堵影响交通,他听命的开车走了,顺着前路开去了T2航站楼,然后又再开回来。
换了个位置,又等了半小时,交通督导员又来了,催赶他,还骂他怎么开这么好的车,还能在这儿蹭免费车位,害不害臊啊。
机场的出站点临时泊车位只给过往车辆免费提供半小时的停泊时间。
很多来机场接人的车辆有时候就钻空子,到这里来免费停车。
交通督导员一天要赶不少的这种人走。
现在他觉得迟宴泽应该就是这种人。
无意辩解的迟宴泽又去T2航站楼兜了一圈,回来,见到那个女生还是孤零零的站在那儿。
她应该是第一次出远门,找不到路了。
她穿一件薄荷绿的荷叶边无袖棉褂衫,搭配一条雪白的七分阔腿
() 裤,踩一双砂色运动鞋。
扎着长到腰际的双马尾,漆黑的头发跟瓷白的皮肤一起在透露莹润的光泽。
一看就是个刚来京北上学的大一新生。
傻站在那里很久了,她不知道这里其实不是机场的出口,是机场的入口。
去市区的机场大巴跟计程车得在一楼坐。
这里是出发港。她走错了。
迟宴泽他们把车停在这里只是为了方便,不想去停车场排队等车位,绕大圈,浪费时间。
这里可以免费停半个小时。
原计划等苏玟夏一上车,他们就开车走。
结果苏玟夏不知道又在作什么呢,这么久还没被陈颂带出来。
迟宴泽等得无聊,就一直观察那个找不到路的女生。
她身上背着一个背包,身边拉着一个硕大的行李箱,低头拿手机查路线,一脸茫然,细眉皱紧,好像快要哭了。
迟宴泽看不下去了。
他摇下车窗,冲她喊道:“诶,那谁,你能帮我扔一下烟盒吗。”他随手递出一个刚刚被他抽空的香烟盒。
周宁琅没有抬头。离她不远处停泊着一辆奶白色的超跑。十七岁的周宁琅不太认识名车。
只觉得那车外形有点奇特。车屁股上那竖立的架子太夸张了。
迟宴泽于是提高声音,再叫了一声。
“穿薄荷绿棉褂衫,白裤子那个,小朋友,对,就你。”
这次,周宁琅知道男生是在叫她了。
他脸上挂着黑墨镜,穿件深蓝Polo衫,坐在奶白色的跑车里,像个追风弄月的时尚阔公子,一点都不像就要入校报到的大学生。
红唇白齿被敛光的墨镜晃得别样的艳丽。
男妖精来了。
周宁琅的心都被蛊惑了。
“过来。帮一下忙。”迟宴泽唤。
周宁琅迈着缓慢的步子,上去了。
“帮我扔一下。谢谢。”
周宁琅很迷惑为何他要找她帮忙,他等会儿下车再扔是会死吗。
可是,周宁琅还是接了过来。
迟宴泽说:“去里面坐电梯,下一楼,那里有机场大巴,也有排队载客的出租车。你想要去哪里?”
认清这人原来是迟宴泽,“我想……去北清大。”周宁琅声如蚊呐。她也没想到她迷路的时候会是迟宴泽来给她指路。
他让她帮忙扔烟盒只是个找她过来说话的由头。
她找不到路了,他觉得孤身来京北上大学的她可怜,所以才帮她指一个方向。
“那坐机场大巴在明霞路站下,然后换五号线地铁在北清大下。”
“谢谢。”周宁琅小声说。过程中,她低着头,垂着眸,甚至不敢多看他一眼。
“你哪个系的?”迟宴泽问,他也是北清大的,他有些意外。没想到二人还是校友。他随随便便就帮到校友了,没白帮。
“医,医学院。”周宁琅说话竟然开始结巴了。
等到她鼓起勇气要看他一眼的时候。
苏玟夏跟陈颂出来了,高声呼喊:“迟宴泽!”
周宁琅快速闪开。
迟宴泽的注意力很快也没放在她身上了,他戴着墨镜,昨晚打通宵牌,精神不好,一直困觉,其实他也没仔细看周宁琅的脸,但是却对她这个人深有印象。
今天,苏玟夏非要感到疲倦的迟宴泽到机场来接她。
他舍命陪君子,才勉为其难的来了。其实那天他头都是昏的。
许久以后,迟宴泽想起那年京北残暑,他的日子过得日夜颠倒,声色犬马。数不清的狂欢让他的头脑晕眩。
唯一能让他清楚有画面感的,只有适逢北清大开学,他蹭临停车位时,在机场偶遇周宁琅这一幕。
迟宴泽以为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周宁琅。
生来就站在社会食物链最顶端的他,世界里充满了太多新奇跟宝贵的人,事,物。
人关于记忆的库存是有限的,他记不住的往昔太多了。
他以为只要记住那一次,周宁琅迷路了,是他给她指的路,就是对她很好了。
殊不知他们之间的故事开始得比那一天还要早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