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兴趣爱好,比你的亲生母亲还要重要吗!”她哭喊着说,撕心裂肺。
霍裕被她的喊声震得发麻,他这个追求完美母亲,在外人面前永远矜贵得体,是有谋略的商人,却对婚姻失败的怨怼、无处发泄的愤怒全部强加在自己儿子的身上。
父母离婚之前,家里气压虽低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离婚不是导火索,只是压倒这个看似美满实则满地疮痍的家庭的最后一根稻草。
赵鑫第一次因为霍裕唱歌动怒,是在他小学的时候。
彼时霍裕父母刚刚离婚没多久,霍裕表现出对音乐的兴趣,抱着赵鑫的腰,撒娇:“妈妈我想学音乐,像爸爸一样!”
赵鑫顿时脸色大变,目光阴冷、潮湿,一只手推开霍裕,“再敢提这些,你就找你爸去。”
霍裕跌坐在地上,甚至忘了哭。
在霍裕初中时,也曾上台表演过,当时的霍裕还对赵鑫抱有期待,在舞台上尽可能地表现自己,想让她知道自己很优秀,在这方面也很有天赋。可台下所有人都在为自己欢呼,只有他的母亲,非但没有替他高兴、骄傲,反而冷冷坐在那,眉间尽是怒意,与周遭格格不入。
自那之后,霍裕再也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对任何事物的兴趣,而自己对音乐的兴趣也随着匆匆而过的时间流逝,直到重新遇见许鹤星。
他曾经也不太理解,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与其他人的母亲不一样,不会夸奖自己,永远是觉得他仍然不够好、不够优秀。
但他的母亲却说——妈妈爱你,想让你越来越好,你为什么不理解呢?
“爱”原来是这样的吗?这样扭曲,这样让人想要挣脱。像一个坚固的牢笼,困住想要自由飞翔的鸟儿。
霍裕打心底里害怕“爱”这个词。他听过无数遍,腻了。
随着年岁渐长,他也不愿再去追求什么,无论是音乐又或是母亲的理解。
霍裕思绪回笼,无力靠在楼梯的栏杆上。
所有人都在睡梦中,只有他,脑海里尽是母亲的怒喊和指责。-
许鹤星醒来时是凌晨三点半,寝室内出奇的安静,竟然没有一个人打呼噜,他懵懵懂懂点开手机,光亮刺得他眯起眼。
霍裕竟然十分钟之前给自己发了消息?
许鹤星今天隐约察觉霍裕心情不太好,没什么状态,他像是受到了某种指引一般,爬下床,套上挂在一旁的加绒小熊睡衣,踏着加绒毛拖鞋,轻轻推开门。
走廊灯是常亮的,他走向另一边,果然,楼梯口的门被人关上了,他按着门把手,推开门,发出滋啦一阵声响,坐在台阶上的霍裕一脸错愕。
上一秒的霍裕周遭还笼罩着忧郁,眼神暗淡迷离,扑面而来的沉重感。
这一秒的霍裕看见许鹤星穿着充满童趣的睡衣、一脸睡眼惺忪的乖巧可爱模样,眼底“哗”一下亮了起来,像突然闯入了萤火,像意外的出现的烟火。
许鹤星轻轻关上门,把小熊睡衣的连体帽扣在头上,略带点不自然地坐在霍裕旁边。
霍裕一阵轻笑。
许鹤星端着脸佯装:“笑什么?”
霍裕摇摇头,问:“没事,怎么来这边了。”
一栋寝室楼是有两个楼梯口的,306靠近东楼梯口,316则是靠近西楼梯口,所以许鹤星来到这边,霍裕是既惊喜又惊讶。
许鹤星神秘一笑:“我说是心灵感应,你信吗?”
霍裕一怔,“我信。”
他手指微微弯曲,似乎在遮掩什么,许鹤星这才注意到,他指尖夹着一根烟。
许鹤星顿时感觉大事不妙,表面云淡风轻但内心已然卷起波涛。
霍裕面不改色,也没有解释。
“咳,”许鹤星轻咳一声,回音在楼梯间转了好几圈,“抽烟有害身体健康。”
说着他伸手一把拽出紧紧夹在霍裕指尖的那根烟。
他仔细看了几眼,已经被捏的有些变形了。
见许鹤星紧张兮兮的,霍裕莞尔一笑:“放心吧,我不抽,我都没带打火机。”
“嗯……”许鹤星上下扫了他一眼,穿着灰色的薄绒睡衣,似乎连裤兜都没有,这才把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
“我这是为宿舍楼的安全考虑!”
许鹤星装腔作势道。
寝室楼里抽烟的男生不在少数,楼梯间的台阶上、厕所里,常常能闻到烟味儿,但许鹤星从未在霍裕身上闻到过烟味,他细想了片刻,似乎在用力探索回忆里的味道。
霍裕的身上总是一股干净清爽的味道。特别好闻。
霍裕点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星哥教训的是。”
其实霍裕陷入愁苦之中,辗转反侧,听着寝室里长促的鼻息声,脑子里是一片混乱,他只能起身出门透气,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烟盒,但也仅仅是抽出一根,手悬在打火机上方迟迟没有落下,一股莫名的念头牵扯着他,他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他想自己如果真的拿起那个打火机,可能会再度染上轻微的烟瘾。
吸一口烟,进入肺部,快/感几乎能麻痹所有感官。
那种滋味,尝过一次就很难摆脱。
烟能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