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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层光芒,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在看窗外的花草,又像在看天上的云卷云舒。

珍歌原本想唤她,可是却莫名地收住了声音,没有打扰。

等过了许久,她再回去看的时候,陈松意已经从窗前回来了。

她没有停在刘氏身边,而是回到了外间,坐在桌前提起了笔。

这个屋子除了珍歌,没有人进来,便是程三元家的也不过是在外看一眼,确定里面没有情况就又离开,继续去操持院子的事务。

刚才程明珠问起的时候,珍歌说陈松意是在抄写经文,然而她想起自己进去几回,见到砚台里的墨都干涸了,陈松意就保持着悬腕提笔的姿势,手中的笔一直没有落下。

她坐在那里,在重叠的光影之中就像是一尊雕像,仿佛完全跟这个世界切割开来,更没有在意珍歌的到来。

尽管不知她是在做什么,珍歌却下意识地没有打扰她,进去只是送东西、给她的砚台添水添墨,然后又默默地退出来,好让一切看起来正常些。

快到傍晚,屋里点起了灯。

程三元家的进去看过刘氏,试探了她的体温,感觉没有这么烫了,又给她擦洗过,换了一身衣服。

晚上的药还是要吃的,只不过明珠小姐还没有醒,陈松意又那么专注于面前的经文,所以程三元家的也就没有自作主张。

“夫人,你可要好好的,快点醒过来。”给刘氏换过衣服,程三元家的握着她的手,学着陈松意的样子给她按摩穴位。

看了没有动静的外面一眼,她俯下身来,压低了声音在刘氏耳边道,“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丫头可是回来了,小姐一生的富贵可就牵系在她身上,您为小姐做了这么多,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她说完直起了身,怕外面的人听见。

可是又坐了一会儿也没见陈松意有动静,于是又忍不住感到奇怪。

但没动静也好,没动静就表示她没起疑。

陈松意要是现在说要回陈家村去,过两天再来,她才是不知该怎么把人留下。

“不过明珠小姐怎么睡那么久?”

程三元家的一边搓着刘氏手上的穴位,一边想道。

平日里,程明珠就算下午小睡也不会睡到现在。

程三元家的心里嘀咕着,她该不会是放血伤了吧?

那可得让厨房做点补血的药膳才好,赶紧给她补回来。

她想着,感到刘氏的两只手都搓热了,于是把它们放回了被子里。

起身来到外间,她看了桌前的陈松意一眼,没有打扰,去了厨房吩咐添菜色。

戏园里。

元六坐在一楼大堂的角落位置,一边捻着桌上的一盘花生,一边听着台上的戏。

天色越晚,来戏园的人就越多。

台上一出戏唱完,已经开始唱新的一出了。

跟着程明珠进了这里,他戏听了,眼睛也没闲着,不着痕迹地把这里观察了一圈。

先前按照陈松意的吩咐,先来桥头镇打头阵、盯着程家母女的时候,他就知道程明珠喜欢到戏园子里来。

当时元六只以为,陈松意吩咐自己盯着程家的院子,是对养母家还有感情,怕她们成为奚家那样的受害者,所以盯是盯了,却没有深究。

现在知道程家母女牵涉其中,扮演的是加害者角色,监视的紧要性就更加不同了。

他在下面看了一圈,没见到程明珠,也没见到程家的丫鬟下人,猜到她大概是上了楼上包间。

戏园子里设包间,就是为了顾及听戏的贵宾的隐私,元六耐心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观察点。

于是一碟花生吃完,他就起身拍了拍手,问奉茶奉毛巾的小二:“茅房在哪儿?”

小二给他指了路。

借着去茅房的机会,元六又四处走了一圈,见到一楼大堂跟二楼包厢之间少有客人走动,只有送水送帕子的小二能够畅通无阻。

他于是回到后院,躲在转角处,看到刚刚给自己指路的小二,便在他路过的时候,猝不及防地放倒了他。

把人拖进柴房,用木柴掩盖住了昏过去的人,元六换上了他的衣服,低头端着茶点上二楼。

戏园二楼的包间不多,元六也没打算挨个找过去——这几个包间当中,就只有中间那一个外头有人守着。

不管是谁来,都会本能地注意到那里。

他整了整表情,换上刚刚那个小二那种热情中透着卑微的笑容,走上前去。

“干什么的?”

守在门外的两人拦住了他。

元六并不惊慌。

他端着托盘解释道:“两位大哥,是我们东家让我来,送几碟点心来给贵客……”

被他放倒的人本来也是端着茶点,不知要送到哪一桌的贵客手上去。

元六会挑中他,也有看中他手上拿的东西的原因。

能在桥头镇做独一份的梨园生意,还能做得这么红火,戏园子的东家当然得是个会来事的人。

县令公子在,他额外送些茶水点心上来也不稀奇。

守在门外的两个人看了元六一眼,又看了看托盘上的东西,觉得没问题,于是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