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付完两个小孩子,焓凩携了晢瞳去到了合屋焚粲。 里面古色古香,多为木制。精巧的沙漏,精致的壁饰,凤凰花镌刻在窗台。 大门打开,就是正中间的祭坛,上面无盖,天光洒落,是为神圣;下方火焰流转,金红跃动,伸向天光。再往里面是为会客厅,圆桌周边只有六座,无窗。祭坛右边便是盘旋而上的楼梯,边上有木扶手,宽楼梯和书架,上面整整齐齐放了好几本手稿——没有工整的装订,但是有赤红的流苏缠绕,可见主人之细心。至于左边则是木材的原色,恐怕两人都没有想好应该做什么用。 焓凩跟在晢瞳身后走上了楼梯,四处打量。 “娘亲,到了”晢瞳扶着栏杆,她回头,“皇兄设计并,呃,制作的,怎么样?” “还不错,这眼光随了你舅舅。”焓凩笑了笑,然后看向二楼——合屋统共也只有两层。虽然天光可以直达祭坛,但是在栏杆的正上方,是有横梁和乌瓦搭建的屋顶。焓凩好奇地伸手,意外地碰到了一层透明的屏障。 “瞳儿,这屏障?”她看向前面的脱下外袍的长女。“这是我做的,既然会晴,那自然也会有雨,我可不想好好的房子因为潮气而腐朽。”说得理所当然,但是焓凩注意到了晢瞳上扬的嘴角,便会心一笑,没去戳破她。 她看向四周,墙壁沿用了一楼的风格,横出了不少栏板,恐怕也是作为书架;还有些圆板,大小不一,错落有致。焓凩看向不远处,一篮绢花鲜艳着一色的墙壁。在那绢花之后就没有走廊——取而代之的是一扇门。 “娘亲进来就是了!”晢瞳在里面呼唤她。 焓凩便不多犹豫,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扇绘有扶桑树的绢布屏风。焓凩觉得不对,便向两边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张床,以及窗户边上的书桌。 “外室是皇兄给自己留着的,里面才是我的!”小家伙的声音传来,焓凩绕过屏风,便看见自己女儿窝在厚厚被子、背靠软枕、冲她招手的模样。她走去,坐在床沿,伸手抱过了她。 “娘亲,屋子怎么样?当时皇兄带着焚粲回净世,你还怀着郁儿,一直没能来看。”晢瞳靠着她,两只手松松地环着她的腰身,她侧靠着她,仰头望着她。 “很好啊,是你喜欢的风格,你曾经给我看过你对自己屋子的设想。”焓凩低下头吻了吻她的眉心,声音温柔,满是赞赏。 只是晢瞳眼中的光芒一下暗下去了,她错开了她的目光,低声:“可是,我,没能将阿姊的义务,履行得像装饰屋子那么好;也没有将皇妹的义务,履行得那么好。” 焓凩闻言,便轻轻笑了一声,她伸手轻轻拍着晢瞳的背,温声:“哪里不好?” “我,我没能阻止皇兄的离去,纵使我,提早离开——我没能阻止皇兄的一意孤行;我也没能及时止损,没有听娘亲的话早早回来——本来郁儿是不用受这份苦的。”晢瞳的声音颤抖,她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我是不是,配不上帝君之位,娘亲?我的神力不如娘亲,决断也是。” “傻丫头。”焓凩轻轻摇摇头,伸手揉了揉女儿柔软蓬松的发丝,“你想想,你连成年都没到,沉淀太少,难免如此。瞳儿,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还在你舅舅和爹爹身后一板一眼学习剑法呢。” “可是,皇兄还有郁儿的事……” “那都不是你的错,瞳儿。曦儿的事,我想你亲自去问他,他对你是很认真的,当面去问,不要怕他。至于郁儿……是我的错,我作为她的生身母亲,在这种情况下竟然守在自己侄子身边而不是自己的女儿身边,没能及时赶到保护她,这是我的错,与你无关。”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可是,可是,郁儿因此惧怕沧海,也许终其一生这份畏惧都难以磨灭,我又该如何交代?娘亲,我好怕,好怕长大之后的郁儿会怪我。”晢瞳无措地看向她,绯红的眼眸里泪光盈盈,“还有郁儿与爹爹的关系。” “你爹爹,恐怕在百年前布局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两个孩子与他的关系,你不必多想。你若是想……估计你爹爹还没恢复,一时不会见你。”焓凩垂下眸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眼眸里满是心疼,“你总是在把所有的错都往自己身上揽,瞳儿,你算算你的年纪,你不该承担那么多。是我的错,让你过早地承担这份责任……” “娘亲,郁儿的情况……我看不出来……” “她是沧龙的血脉,理应有你爹爹亲自来照看,她还有芷儿唤你一声‘阿姊’也只是因为我和你爹爹是夫妻。”焓凩笑了笑,柔柔拂过她的鬓发,“你不必将他们看成自己的血亲,你的血亲,只有我,你舅舅还有你皇兄。”“可是,可是郁儿她,不是娘亲和爹爹共同的血脉吗?她的神力——冰蓝中夹杂着血红,不也是受娘亲神力的影响?”晢瞳不理解,她疑惑地看着焓凩。 “只凭她是沧龙的血脉,只这一点,她就不是你的血亲。我们这个家,是拼凑而来的,先是我和你舅舅,携了你和曦儿;凭借我和你爹爹的相爱,你爹爹携了君芷君郁,进入我们这个家。虽说一视同仁,但是我的瞳儿,我偏爱你。” “偏爱……娘亲,我们也能有私心么?” “为什么不能有?”焓凩将晢瞳抱住,就像她小时候偷偷跑到她身边一起睡午觉一样抱着她,“我们都是人,七情六欲未有一者缺少,凭什么我们不能拥有私心?”“可,可我们,不是有一个净世的责任?”晢瞳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