燉篁和天水注视着苍峒收敛了所有光芒,哆哆嗦嗦地立在那儿,默不作声。 “怎么了么?苍峒帮我联系上了舅舅,可是舅舅远在均雅——怎么会联系不上在百川下的爹爹呢?”晢瞳笑着看它,等他的回答。 苍峒站在那儿,乌金色的神力只缓缓流淌,缠在了她的手腕上,默不作声——泄气的模样。“你联系不上爹爹,即使用帝君召命?”晢瞳皱起了眉,怎么回事,怎么会联系不上? “这样,苍峒,你守在这儿,趁天色还亮,我去一趟百川下。你安安静静地待在一楼,和燉篁他们一起,我会很快回来的。”她摸了摸它的“脑袋”,“放心吧,我不会像娘亲那样将你那么快地托付他人的。” 苍峒散出了神力,过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放行。“怎么比我还小孩子气?安啦,我很快回来。燉篁,守在这儿,我去一趟。”“带上跗骨么?他应该快从瞭望塔上回来了。”话音刚落,跗骨的声音就响起:“要我做什么?” 她推开窗户,看向正巧落在外面的跗骨:“阿骨,陪我去一趟百川下,苍峒联系不上爹爹,我打算亲自去一趟。”跗骨闻言便皱了皱眉:“瞳儿,你知道,苍峒联系不上在位帝君的原因都有哪些吗?”她眨了眨眼睛,诚实地摇了摇头。 “最直接的,帝君已经死了。但是这个死,并不只是说他的人死了,而是由于某些原因造成了他的帝位与自身的分离。拿浛渊举例子,就是他的沧海帝位与他自己分离了。苍峒是顺着神位找过去的,所以联系不上神位和身体分离的帝君。你此行去,会很危险。” “他是我爹爹,我无权逃避。一旦帝君出事,不论是谁,都会象征着巨大的变故。我不能让净世因为我的疏忽而天地剧变。”晢瞳固执地摇摇头,起身向外走去,“阿骨,陪我去吧,你在,我还能不怕一些。”“好吧。”轻轻叹了一声,跗骨垂眸看着她走来,拍着翅膀落在她肩上,和她一起涉足百川下。 凤威展开屏障,晢瞳拂袖,驾驭水流带他们往凝川殿的方向赶去。 “但是,在崆峒殿下匆匆赶到扶桑树时,扶桑神树只剩下死去的苍梧殿下,尸骨都未寒,血还尚温……嗯?”他本想叹息却被逐渐靠近的凤威惊到,“这是,瞳儿吧?”坐在对面的少年面露疑惑:“祖父?”“唔,要算你素未谋面的长姊,已经是火焰凤族焚洙帝君的苍梧晢瞳。”他揉了揉他的脑袋,回眸,伸手,神力将大门打开,“瞳儿?进来吧。” 喜悦的凤鸣响起,晢瞳在光芒中显出形来,肩上还立了一个金红的团子。她稳稳落在他面前,有些急切:“祖父,我爹爹呢?”“渊儿?你爹爹一直在沉眠,自从你娘亲与孩子的状态稳定下来、你弟弟——就我对面的这个家伙平安来到世上后。”临寒笑了笑,有些担心。 闻言才正眼看向对面的这个人,晢瞳眨了眨眼睛:“我叫苍梧晢瞳,你叫什么?”对面的人银发散在身后,紫罗兰的眼睛深邃又平静,五官极像浛渊那般清冷——一模一样的生人勿近。他穿了一件玄裾,肌肤生得白皙。“见过阿姊,我名崆峒君芷。”眼前的人回答得一板一眼。 “哎呀,你的神力还不够继承爹爹的责任。”她笑了笑,“看来我还得撑一会儿。对了,祖父,如果爹爹只是简单地沉眠以恢复神力,那为什么,苍峒会联系不上他,以帝君召命的方式?”崆峒临寒摇摇头,起身:“你爹爹也只是叮嘱我照顾好君芷,并没有说关于他的什么。我带你去看看,没准儿他现在醒着,能来见你。” “嗯!”她点点头,然后看向对面一同起身的人,“要一起来吗?”君芷看着眼前灵动活泼的少女,点了点头。晢瞳自然地伸手牵了他的,走在临寒身后。 好温暖的温度!这就是火焰凤族的火焰么?他这般想着,不由仰望比他高出不少的长姊,那我不曾相见的娘亲,又是什么模样?阿姊,也会一直这样,坚定,强大,一丝脆弱都无么? 晢瞳看着面前巨大的门扉,弯起手指扣响:“爹爹,你醒着么?” 一片漆黑中突然亮起了光芒,卧在地面上的巨龙突然睁开了双眼,暗绿的眼睛里多了一丝玩味。“你若是不想那么快暴露,就让我去见我的女儿。”清冷的声音响起,巨龙的眼眸渐渐变成了靛青。“沧海,我虽然很想要你女儿的极炎之心,但是我改主意了,我要看你们一家,都被我玩弄于鼓掌间!” 神识中一阵剧痛,他猖狂的笑声在脑海中回荡,浛渊闭上双眼,忍耐着剧痛消散:你以为,我会真的一点防备都不做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崆峒浛渊一直都是一个偏执的疯子。不论如何,纵使身陨,我都会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里面毫无动静,可是晢瞳分明感受到了浩瀚沧海的汹涌波涛。“爹爹?”她不甘心地再度敲响了门扉。 “我醒着,进来吧。”沙哑的声音响起,门扉从中打开。一个身形高挑的银发男子身着白衣立在中央,靛青色的眼眸满是笑意:“之前在准备器物,抽出了神识,没听到苍峒的帝君召命,瞳儿不必担心。今日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本能地,她犹豫了,要不要把皇兄的事告诉他:“——我又梦见了,战火令扶桑树摧折,净世永堕黑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所以想来问问爹爹——”他缓缓走来,抬了抬手:“瞳儿所梦见的,必定成真——火焰凤族的预言一向准确,小凤凰是,瞳儿也是。” 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