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明亮,春风吹拂大地,树梢染上生机。 郁郁葱葱竹林环绕着一幢四层的木楼,飞檐走角,四方垂挂铜风铃。清澈溪水流淌,环绕着木楼,汇入远方的大河,流水潺潺。 修目送司马安柠策马离开,然后才回身上楼。月白的衣角扫过身旁的凤凰花,他关上了门,缓步走入内室。 永生不息的凤凰火明明跃动,暖意流转在空无一人的大厅。他穿过空空荡荡的内室,伸手召出光芒,打开了楼梯的门,缓步上楼。 脚步声渐响,晢瞳抬眸,缠绕着墨色的发丝的赤红珠链在颊边轻轻摇晃。白衣的青年缓步走来:“安柠已经回去了,我今晚在这边住下,明日还要在宫门口等候司马三兄弟下朝,恐怕不能久留。”“可是,安辰不是说,他明日下了朝回过来?”她将膝盖上的书放到床头,伸手就抱住了他,没再松开。 晢曦垂眸,伸手温柔地顺着她的发丝:“在不高兴?”“不知道。”她闷闷地说道,埋首在他的怀中。他也没强求什么,只是抱着她。两人相拥着,一言不发,任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晢瞳轻轻叹了一声:“为什么会有那么重的伤势,皇兄?”“有很重的伤么?”他张开双眸,轻笑了一声,问。“很重,我还能嗅到一丝鲜血之息。”她抬眸,迎上他的目光,“我以为,我会化作凤凰,亲自背着皇兄,翻越冰梧川,回到我们的故乡。没想到,爹爹和舅舅,替我们选择了这样的路。”“背着我回净世?为什么?我虽然被父君和姑父封印了绝大部分神力,但是不至于脆弱到这个地步。”他垂首轻轻抵在她光洁的额上,“成天胡思乱想什么呢?” “我没有胡思乱想!我只是,总是梦见皇兄,受伤的模样,我总感觉梦里的皇兄能看见我,可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舅舅和爹爹看我精神不好,才允许我来的。”她委屈地看着他,“皇兄上午的话,让我以为我的皇兄,不见了。”晢曦摇摇头,紧紧拥住她:“傻丫头,我们才分开了多久?”“可是我和皇兄从来没有那么久不见!我真的好想念皇兄……”她忽地又不敢看他了,“虽然自皇兄走后,净世发生了很多事,可是我每每空下来,都会想,皇兄现在在做什么?皇兄在的地方有没有战事?” “那姑父把你带到这边,可能也是出于这个问题的考量吧,至少,现在阿瞳与我的距离并不远。只要有安辰的命令,我可以名正言顺地待在这边。之后安冉姑姑也回来,阿瞳还能自在些。”他垂眸,声音温柔,“阿瞳,我看到你的成长了,我很高兴。” 晢瞳动了动身子,侧耳附在他的心口,妄图听到他的心跳。晢曦松开怀抱,在她不动之后再将她拥紧:“好奇为什么会有那么浓郁的鲜血的气息吗?”“皇兄想让我心疼么?”怀里的人语气并不好。“倒也不是,只是,我想让阿瞳,不要怪他们。”他摩挲着她的发丝,“我动用了好多力量才在北冥漠寒的雷暴中护下父君,也带你回到净世,正因为此,他要雷刑来看看我的身份。我出现得突兀,又是安辰身边的重要人物,打击我对于他们百利而无一害。八十一道雷刑,安辰和漠烽硬生生帮我减到三十六道。” 她突然抬手覆上了他的脸庞:“那为什么,昆仑孑羽要追杀皇兄?”“啊……因为我,呃,泄露了一丝光辉凤族的气息,一瞬间,足够他确认我的身份。而且他身份特殊,不受漠泽的拘束。若非阿瞳来得及时,我恐怕就要爆发神力,暴露身份了。”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我也不知道凤凰族的神息是什么样的。”晢瞳抬眸看向他的双眼——那里幽深又温柔:“这伤痕,能治吗?比如现在?” 晢曦摇摇头:“它会自己愈合,不急的。明日还要继续安置器具,有的忙,时候已经不早,阿瞳,睡吧。”她闻言便紧紧揪住了他的袖子,摇摇头。晢曦看着她,没错过她眼底的惧怕,便动作轻柔地扶着她一起倒在榻上,满是疼惜:“我明天,在你睁开眼的时候,还会在的。”晢瞳还没反应过来,在反应过来之后,她眨眨眼睛,伸手,将他紧紧拥住,在他有些错愕的目光中埋首在他的怀中:“好。” 一瞬间的愣怔后,晢曦也环住了她,就像她环住自己一样。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拂袖将光芒熄灭。晢瞳靠着他,伸手扯过了被褥盖在两人身上:“皇兄,好梦。” 初日东升,金色的阳光洒在漆黑的玄武宫殿。 北冥漠泽睁开双眼时,就听到了外头的声音。他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他的寝殿没有他给予的信物是无法进入的。“这声音,怎么有些熟悉?”他皱了皱眉,撑起了自己的身子。 “我好像听到了一点声音。”晢瞳悄悄勾了勾身边安晴的手,“呃,那位,醒了?”司马安晴好笑地看着有些犹豫为难的小丫头,伸手把她捞到怀中,揉了揉她的发:“一切照旧,我是你姑姑!那位,你没有外人时,唤一声姑父也是没有关系的。不过我估计你皇兄若是以修粲的身份,应该更喜欢以帝号相称。” “那外交事务我也要以帝号相称!谁说我地位比我皇兄低?”小家伙立刻就不乐意了,嘟着嘴不满道。“哪有啊,瞳儿的地位可是无人能及,哦,除了你娘亲。”她宠爱地看进她的双眼,笑意满是疼惜,“哎呀,往常跟在我身边的小丫头也长大成能独当一面的帝君了。” 身后传来一声门开的声音,两人回头看去——一身帝王服饰的北冥漠泽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