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我能不能,去冰梧川的另一侧看看?”三日之后,清晨时分,雲初刚刚睁开眼就听到小家伙的请求。“怎么了?你这几日精神愈发地不好了。”他站起身来,丰满的羽翼展开,轻轻拂过小家伙的脊背,“梦见什么了?” 晢瞳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惧怕得连连摇头:“不……”“梦到曦儿出事了?”他都不用多想,能让她如临大敌的只有自己挚子的安危。“我请求舅舅允许我去!”她化作人形落在地上,哀求地看着他。“你能保证你不被发现?”雲初拍了拍翅膀,化作人形落在她面前,“你要是被他们发现,现在的净世可还不想和他们深瑕均雅开战。”“我明白,我去问问爹爹,你俩都同意,我就隐蔽身形去看看。要是爹爹不同意,我就只能去找安冉姑姑了。”她回头看了看那拥簇的火焰,“娘亲,也一定很担心吧。” “去冰梧川的另一边?”临寒听了她的打算,担忧地叹了一声,“这我可做不了主,你爹爹也快醒了,我问问?”“嗯嗯嗯嗯!”她满目希望地目送他进去。 “父君,我怎么感觉,我是时候,留下自己的血脉了?”他刚刚走进内室,就听闻自己儿子满是疑惑的语气。“你先等一下,瞳儿来问,你允不允许她去冰梧川的另一边。” “另一边……是深瑕吗?”浛渊缓缓走来,面色苍白,银色的发丝有些凌乱地披在肩上。“嗯,瞳儿,估计是想见她的皇兄了。”他看着和身量较他更修长的男子,“渊儿如何以为。”他伸手,以指为梳,一梳到底:“去深瑕,她一个人,恐怕不安全。让翊巉着陪她去。”“翊巉……?”他有些意外,“羽翊吗?”“嗯,但是恐怕,她也不愿意别人在。”他抬眸,正色道,“我去看看她,前些日子精神都不太好。”“别说她了,我看渊儿的精神也不太行。”临寒担忧地扶着他,替他推开内室的门,惊动了候在门边抚弄怀中蛮蛮羽毛的女子。 “爹爹,祖父。”她向他们行礼,声音是强撑着的坚韧。“想去看曦儿?”他走来,轻轻把他的女儿拢入怀抱,“想去,就去吧。需要谁保护吗?”晢瞳意外地看向他:“爹爹这是,同意了?”“深瑕还不敢轻易地向净世宣战,你去吧,小心些。你若是碰上孑羽,就毫不留情地发动攻击;如果碰到曦儿,你也不要太心急地去见他。他的处境不算好。你娘亲不想你如此忧伤,你应该快快乐乐的。”他的手理过她的发丝,手上光芒闪过,一根寒冰簪浮现,其中缕缕血丝蔓延,“沧龙的祝福,我护佑你无恙,如果他执意将战事扩大,爆发凰鸣,我会赶来。” 晢瞳看向他,惊觉自己已经不用仰头看他,而且自己的爹爹也并没有以往认为的那样无坚不摧——对方靛青的眼眸中满是坚定,但是掩不住倦累和憔悴;往日周身盘踞的寒冰之息也稀薄了不少。“爹爹,娘亲回来后,你们还会在一起,对不对?”她斟酌着问他。崆峒临寒闻言便看向低下头的儿子,握紧了他的手:“等你爹爹把伤养好。瞳儿啊,不用担心你的父母,他们感情好着呢。” 她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绯色的裙摆划出优美的痕迹:“那我去一趟,不用担心!”浛渊目送她离开,忍不住咳了起来。他拢住他,在他背上轻轻拍着:“衰弱还在加快,渊儿未免太冒险了些。” 赤红的凤凰掩藏在云层中,身旁还跟了一只一青一火的蛮蛮。“焚洙此行去见谁?”燉篁好奇地问她。“我的皇兄,光辉凤族修粲储君苍梧晢曦,有父君光辉凤族怀慕帝君苍梧雲初。”她奋力振羽,决定直接翻越冰梧川,“燉篁跟好了,我要挑战这个高难度!”长唳一声,她在瞬间拔高了高度,翻越主峰。 然而,眼前所见令她愣在原地——一条巨大的裂缝横贯眼前的岩层,在裂缝的尽头是遥远的云海,一片一望无际。“深瑕在裂缝之下,所以焚洙决定飞过来,有些不明智。”燉篁跟在她身后,啄了啄羽毛。“那,难道皇兄是怎么去到那里的?我不信,深瑕仅有一条一线天!”她说着调转了方向,四处张望。“焚洙若真要找,不如回到冰梧川上往下看?”天水也凑了过来,“也许那里会不一样!” 积雪还未消融,一个褐衣的公子不慌不忙地扶着山壁向东行去。他走过的地方,留下一条暗色的血痕。修痛苦地喘息着,如果他被抓回去,那么司马府难逃一死,要怎么办,才能保全自己?自己明明受过了雷刑证明了自己并非净世血脉,为什么还要阳奉阴违派兵活捉自己? 想到这里,他漆黑的双眼里又跃起无名的怒火:一石三鸟,昆仑孑羽这个打算好——既能让他死,又能拉司马府死,还能让陛下身败名裂,不能让他如愿。 “你还想往哪里逃?”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昆仑孑羽展开了自己的白泽之羽挡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连隐去身形都做不到,你还在挣扎什么?没能夺得昀樨的极炎之心,但是逼得火焰凤族帝君之位易主,那么现在的极炎之心就在焚洙帝君的胸膛,只要把你紧紧握在手中,就不怕她不来。怀慕以为把你送到深瑕就有机会让你的余毒清除,可是他没料到世事会如此发展!正好给了我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真是作茧自缚。” 修微勾唇角,他伸手抽出长剑,剑锋直指他的心脏:“凭你么,昆仑孑羽?你当真以为,陛下还有丞相大人不会派人来救我?”“哦?救你?”昆仑孑羽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