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璀璨倒映在百川之上,粼粼夜色安宁静谧。 “确定要在这个时候?”焓凩看着身前神色自若的男子,“照理说重川应该快醒了才是。”“正因为如此,我才想在这个时候将污浊之息烧尽。”百里重锦向她行礼,“昀樨帝君,劳烦了。”她摇了摇头,凤凰之息展开羽翼将他抱住:“承旂·凤业仓皇!” 凤凰火燃烧起来,燃烧在他的血肉骨骼之间。百里重锦的眉深深地皱了起来,沧海之下的种族对炽热火焰的惧怕本就深入骨髓,何况是身负罪恶的他。重锦缓缓半跪下来,用尽全部的力量才勉勉强强支撑着自己不倒下,喉间压抑的是痛苦的呻吟。 鲛珠现形,他强撑着,将它用神力包裹缓缓来到焓凩手中:“唔……这是,川的鲛珠……昀樨帝君可以帮它也将污浊烧尽么?”焓凩端详了半晌,然后摇了摇头:“重锦,你将它护得很好,并无污浊之息的影子。只是孑羽会对它动手脚么?” 火中的人影明灭、扭曲,他忍痛开口:“我也,不确定。昀樨帝君……凤凰火可以烧尽,一切不属于净世的存在么?”“我试试看吧。”焓凩垂眸,凤凰火神力爆发,将鲛珠包围,“重川的激流是很惊心动魄的存在。” 百里重锦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昀樨,沧浪还好么?前些天百川下温度骤降……所有的大族都已经传信来到了鲛族。”“临渊么?我也好些天没见他了。极寒之心动用,他的伤也重。”焓凩垂眸,眉目间是化不开的忧虑。 火焰稍稍淡去了些,百里重锦得以模模糊糊地打量她:川,在我叛出净世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这样,忧虑不散? “没事了,鲛珠怎么样再交还给重川?”焓凩看向他,有些担忧,“临渊一直想重川的生活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你现在还恨他吗?”“我之所以恨他,是因为他的父君杀了我的父君,那股恨意被孑羽利用,无数的扩大;得知川为了他瞒了我几个千年,我更加恨他,也算是刻骨铭心。但,他用尽所有神力将川挽回来,那恨意在一瞬间就无影无踪了——我不恨他了,川比父君于我更加重要。”百里重锦垂眸,微笑隐在了火焰的黑影中。 焓凩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过了许久,火焰逐渐熄灭,焓凩看着那个缓缓起身的男子:“重锦,仅代表凤凰和陆上二十族,欢迎你的回归。”“重锦的荣幸。”百里重锦看着她,“我先回去了,等川的身体好了,我带他一起过来。” “凝川境就好,你们应该都认识的。”她伸手轻轻抚了抚肩上熟睡的火色团子,“我先回去了。事务都不必着急。先前我们已经嘱托星筝族长了。”“我明白,多谢了。”他说完了,化出鲛尾携着鲛珠回去了。 踏着淡褪的星光回到房里,没有点燃蜡烛,他落在地上,半跪在台阶上仔细地看着他的面容。 他伸手慢慢将他拢到颈项之中,感受着他平稳悠长的呼吸,骨肉间的灼热慢慢散去,一片清凉:“川,你快些醒来,我们还要去看我们的未来、我们的小妹妹、广袤的百川下、还有新一任的五大帝君、无垠的净世。” 他喃喃着他所记得的所有小事,就如那么多日以来他所为,又想到了那么多年他一个人在思念的煎熬中度日,便紧紧抱着他,心疼悔恨的眼泪一滴滴流出:“川,川……我回来了,原来的模样,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羽睫轻轻颤抖,耳畔的声音逐渐清晰,心脏的疼痛逼得意识浑浊的百里重川泄漏出了一声呻吟。 “川?”他慌忙将眼泪擦去,看向他,一只手紧紧握住了他交叠在胸口的手,神结浮现。鲛珠也现形,他的神力将它包裹。 “锦……吵醒你了么?”他的声音很轻,挣扎着想握紧他的手,“抱歉……”“没睡着,川,你醒来了。”他笑了,温柔地蹭了蹭他的发顶。“嗯……”他慢慢睁开双眼,至亲的容颜逐渐清晰,“锦,我睡了多久?”“不久,半个月。”他扶着他起来,看向光源,“川,还能给一丝神力么?”百里重川垂眸,半晌才凝出一丝神力,游向鲛珠。 神力缓缓散为海蓝色的光芒,慢慢融入他的躯体。他闭上双眼,不自觉地靠在他的臂弯间。“神力充盈起来会好受些么?”重锦伸手轻轻抚着他胸口,深蓝色的神力也注入他的身体,“海洋权能收好,那是浛渊交予你的。” “我知道。”他咳了咳,伸手抱住了他,“锦,你原谅我了么?”“我都没怪你啊又何来的原谅一说?川,我和焓凩说了,我说等你身子好一些,我们去看看浛渊。”他没有看他,只是看着窗外稀薄的夜色,心如擂鼓。 “先不说浛渊。”百里重川看向他,颤抖着,微笑着,满足,“锦,让我好好看。” 百里重锦听话地回过头来,深蓝色的双眸里因为下定决心而熠熠生辉:“在此之前,请允许我百里重锦,做一个出格的举动。”百里重川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他放大的面容,一时怔愣:额上附上了柔软,温暖,克制,慎重。 一时间五雷轰顶,他看着他退开,半跪在他的床榻前,向他伸手,目光里满是期待又不安。重川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爱之一字,意义浩瀚。”他闭上了双眼,这是你的权利和自由。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现,昏迷之中他也将过往重现,他毫不犹豫地伸手,牵住了他伸出的手:“锦。 那一瞬间,日光照耀,将他们的手照亮。 百里重锦张开双眼,迎上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