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焓凩儿?”安冉突然唤她,紫罗兰色的瞳孔注视着在露台上眺望风景的焓凩的背影。 “哎?冉冉有事吗?”她回首,离了露台跑进来,肩上的小团子也不解地看着她。 “师兄应该快回去了。”安冉招她坐到身边,然后抱住了她,开口,“算算时日,也差不多了。平常师兄回来只是小住三四天就会匆匆回去,这次已是反常,一个朔望月了。” “临渊……” 她听到了她的呢喃,伸手紧搂她在怀里:“焓凩儿,你如果想送他,恐怕要早起的。师兄每每离开这里,都是天还没亮就悄无声息地通过传送阵出发走的。” “我知道了……谢谢啦冉冉!”她蹭了蹭她额上的碎发,然后直起身子离开了房间。 “如果师兄也离开,也不知道会不会魂不守舍。”她看向窗外有些担心:阿兄,连我也想回来一趟看看你们呢。 在扶桑树光芒明亮的时候,天上的群星还在眨着双眼看着水面的镜像。 焓凩摸黑出门,连怀炡都没叫醒,她起身穿上鞋履,谨慎地慢慢挪步出去,经过娴灵和归惶的位置尤其小心,生怕惊醒了她们。 娴灵突然翻了一个身,正好面对着她。焓凩被吓得不敢动,僵成了一块木头,她看着她咂咂嘴,又酣然入梦,不再发出声音。焓凩还是不敢动,好半晌才再度挪步,有惊无险地来到了房门。 小心地伸手,一只拧上开了房门,另一只则小心地压在门板上,不让门发出声响。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才将门拉开,悄悄地潜出去,再将门小心地关好,然后松了一口气进入了梳洗室。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垂下头,拧开水龙头,掬一捧清水泼在自己脸上,感受着冰冷将睡意驱赶,她关上水龙头,取过边上的毛巾将脸上的水珠擦干,洗净了毛巾将它挂了回去,这才以指为梳,理着长发开门出去了。 穿过寂静的回廊,她停下了脚步,停在了门牌上标有“浛渊”二字的房门前,静静地等着。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靛青袍服的男子,长发有发冠束起,一丝不苟地披散在身后。 “凩儿?”熙临渊没想到她会等在门口,“怎么了?”焓凩仰视着看着他,没有说话。 熙临渊有些不解了,大清早等在门口,见了他又不说一个字,发生了什么么?“凩儿?可是出了什么事?”他伸手,想在她眼前晃一晃唤回她的神志,却没想到在他伸手的瞬间她就扑了过来抱住了他! “凩儿?”他着实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紧紧抱住了她,“你怎么了?” “临渊……”有些哭腔,她紧紧抱住了他,“你要回去了,对不对?”熙临渊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嗯,你差不多适应了,我就能放心地回去了。别担心我。凩儿,现在我还不能心无旁骛地陪在你身边。” “我明白,只是舍不得你……”她在他怀中抬首,对上他宠溺的眼神,委委屈屈。“我也舍不得你啊。不久之后我会回来的,别担心。住在这里要好好的,明白么?安冉很好说话,也很博学,你可以跟着她一起。”他温厚的手掌摸索着她的发顶,声音轻柔,“我不敢轻易告诉你什么时候我会回来,但是我能够告诉你我一定会回来。” “我知道。就是想来送送你而已。都要好好的。”她退出他的怀抱,神色认真。 “好。”他应下,牵住她的手,“凩儿,要一起去传送阵法那里看看吗?”“送你过去,到时候你会回来是不是也是通过那个阵法?”她问。 和她并肩同行,熙临渊颔首:“嗯,通过那个阵法。方便快捷。”“那是我是不是也可以迎临渊回来?”她突然兴奋。 熙临渊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不过凩儿还是不要累着自己了。我这次回去看看,有没有能帮我们作信使的东西……这样你也能放心些。”她点头。熙临渊摸了摸她的发顶,然后停下了脚步。 “阵法,要从这里走下去。”熙临渊凝出一丝神力,然后看向她,“就送到这里吧,里面的路不好走。” 焓凩突然看向扶桑树的地方——一轮红日从郁郁葱葱的树冠倒影中升起,慢慢地走向天空。“日出了啊。”熙临渊也静静注视着太阳的升起,“凩儿该回去了,她们醒来发现你不在恐怕会生气吧?” “我知道啦,临渊,下一次见面我等你的信使!”她展颜,一个灿烂的微笑,“等你回来。”熙临渊报之以一笑:“好。”然后身形轻巧地向下走去。 焓凩没肯离开,直到有胜雪的白光明亮一瞬,再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之后,她才原路折返。 在一阵炫目的光芒消失之后,熙临渊睁开双眼,入目就是自己在雀翎药房的房间。他垂眸,掸了掸衣袍的灰尘,走去推开了房门——阳光倾泻。 “师父!”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熙临渊看去,是药房中的小助手菖荠,一个身着翠绿色衣袍的青涩少年。“这个月里应该没出乱子吧。”他倚在门框边上,抱臂看他。 “嗯。对了师父,卿纭将军说如果师父回药房了就去一趟凤府。他和凌风将军都在府里。”菖荠回答。 “菖荠,你的父母,找到了么?”他突然问他。“我没有去找。师父这里挺好的。”他的笑容里没有一丝失落,“师父过来累的话要不先休息会儿?” “不必了,虽然启程早了些。我现在过去,这里如果有医师不能处理的病人记得通知我。”他以颔首致意他,“菖荠,帮我找一样东西——鲜血能够联通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