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公将军!”
周仓一声惊呼,扔了长枪飞扑过去,扶住来人。
鲁达望去,见那人身材高大,两鬓斑白,五十余岁年纪,长相同张角、张梁酷似,再听周仓称呼,自然是张宝无疑。
张宝咬着牙,缓缓往鲁达处走来,周仓在一旁小心扶持。
鲁达跃下墙垛,迎上几步,抱拳道:“洒家鲁达,令兄张角病逝时,将黄巾托付于洒家,因此取下太平王称号,如今令弟张梁领军开辟太行山,洒家特地来接应地公将军及众人北上汇合。”
张宝皱眉不语,片刻后,侧着头斜睨鲁达,冷然道:“太平……王!这般说来,老夫应该施礼拜见太平王咯?”
鲁达坦然望着对方,点一点头:“按礼本当如此。不过——”
他真诚一笑:“洒家十分佩服令兄为人,地公、人公二位将军又是军中元老,因此鲁达愿以二哥、三哥相称。”
说着目光移向周仓:“至于你等,却该唤我一声鲁大哥!”
周仓喉咙里咕哝一声,看了看张宝,未作言语。
鲁达又望向张宝,眼神在他胸膛一扫:“是何人伤了二哥?”
张宝嘿然一笑,低头看看手中提着的首级:“此人乃吾麾下大将严政,呵呵,这些日子,几次三番劝老夫投降,今日大约是等不及了,忽然出手行刺,却是合该他命短,动手之时,城中蓦然齐唱‘发如韭’,此人受惊,刀法稍慢,嘿嘿,老夫避开要害,只伤不死,夺其刀而枭其首。”
周仓眼睛一瞪,骂道:“这该死狗贼,死的好!”
鲁达哈哈一笑,翘起拇指道:“二哥壮哉!”
“莫急着喊二哥。”张宝摇摇头,斜睨鲁达,阴森森道:“老夫和张梁辅佐大哥,南来北往奔波多年,方才创下这太平道,一声号令天下皆反,这等基业……”
说话间,张宝眼神露出一丝戏谑之色:“如今你凭一句二哥,便要接手,不觉得有些便宜么?”
鲁达呵呵一笑,坦荡荡道:“若无洒家,广宗必破,大贤良师遗骸都难保全;曲阳必破,人公将军亦难活命。至于阳城……”
鲁达看向周仓:“周兄弟,今天洒家若是不来,官兵这般舍死猛攻,你等能守住城墙不失么?”
周仓黑脸愈黑,摇了摇头。
鲁达点头道:“如此一来阳城不保,地公将军也未必能逃出叛徒毒手。”
说着笑容一收,傲然道:“广宗曲阳阳城,近三十万黄巾兄弟,还有二哥三哥性命,皆因洒家而全,此等功劳,加上大贤良师遗命,洒家难道做不得这太平王?”
他这一番言语,语气咄咄逼人,自家心中却是不由暗叹,若不是答应张老道,要打出一片公平世道、太平人间,以他原本性子,喝酒吃肉何其自在,又何必这般锋芒毕露。
自怀中摸出张角遗书,轻轻掷出,周仓下意识接过,递给张宝。
张宝却并不细看,低头沉吟半晌,脸上忽露出一丝笑意:“当仁不让,妙哉!我大哥慧眼识珠,倒是择得个真正豪杰!既然如此……这城中八九万教众,性命都托在你手。”
他撒手扔了严政人头,捂着伤处缓缓跪倒:“黄巾军地公将军张宝,参见太平王!”
鲁达伸手扶起:“二哥不必多礼,且去包裹伤口,慢慢说话不迟。”
张宝扯开衣领,露出里面一道道麻布,笑道:“若不包了伤口才来,老夫早已流血而死,哪有功夫在此说三道四?”
说着将手一引:“太平王,官兵虽退,局势犹恶,且去老夫住处细说。”
鲁达也不推辞,招呼了韩当,随张宝、周仓而去。
及至张宝住处,各自落座,张宝沉下面色道:“老夫同张梁前番败于长社,商议分兵,精锐大都由他带走,如今城中虽有八九万人,能战者却寥寥无几,官兵今日虽退,再复来攻,只怕依旧难守。”
鲁达沉吟道:“朱儁这些兵马都是七拼八凑而成,虽有精兵猛将,亦有不少乌合之众,料难齐心合力,洒家所怕者,是如今无人看顾的北军同三河精锐,若是朝廷派了大将统帅,无论来讨阳城,还是北上去打人公将军,都是大祸。因此务必在此之前,突围渡河,潜入太行山中方好。”
张宝叹道:“话虽如此,只是谈何容易。”
鲁达低头苦思,只觉一片乱麻,心中不由懊恼:这黄巾军中,一个谋士也无,事事都要洒家定计,洒家却是武将出身,大字识得有限,如今却迫得做那军师勾当。
他也无可奈何,只得又想当年梁山的例子,想来想去,想起当初呼延灼攻打桃花山,李忠、周通力不能敌,派小喽啰从后山滚下,来二龙山寻自己相助。
眼中微微一亮,对张宝道:“城中能战者既然有限,这局面却须有外援,方能破解。只不知附近可还有其他黄巾,可以为援?”
张宝想了一回,忽现喜色:“当初渠帅张曼成占据南阳,后来兵败来投,曾言他麾下有赵弘、韩忠、孙仲三将别路逃遁,彼时官兵追袭而至,那三人无人过问,想来还在南阳一带盘桓,或者可以联络。”
鲁达道:“如此说来,阳城若失,朱儁必领得胜兵去讨他,他三人亦难保全,倒不如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