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两只白皙的脚相撞在一起,一条洁白如玉,另一条病态苍白。
“好啦,你们退后,接下来是大人的游戏。”
汜水横亘在四女面前,帮她们挡下了来自真正神明的一击。
“哦呀,这位施主,你好生奇怪啊,我并未在你的身上感受天庭或是神界的气息,可你为何能行走于这个世间?”
裟罗歪了歪头,漆如深渊的眸子里带有一丝困惑。
“啊这个嘛,是独家机密......”
二人一触即分,相隔十米遥遥相望。
“这是你的本相?”
汜水瞅见了对方只有几缕丝绸缠着的身子,好家伙,还不如不缠呢,主打一个涩欲控。
“施主莫非是心生嫉妒了?”
裟罗看了看自己如同大理石般修长匀称的身躯,又看了看对方病态的体态,恶劣的天性让他内心愉悦,直接在汜水面前秀了一把肌肉。
“切,我嫉妒暴露狂干嘛?倒是你,干嘛偷袭我的信徒?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你差点一脚直接给我踹死......”
汜水看着对面那个与此方世界格格不入的诡异男子,触手隐没在身后虚空之中,思索着怎样把他给弄进海里。在陆地上和这个家伙打百分百会被对方按在地上摩擦,唯有在海里面或许才留有一丝体面。
接下他的一脚的代价有点大,现在汜水的右脚都还处在无法使用的状态。
或许是看穿了汜水的想法,裟罗笑了笑,摆手说道:
“放心,我没兴趣和你打一架,我的本能在提醒着我你很危险.....
“哎呀,那样是最好的,不如咱聊唠嗑唠嗑,说说你的狱友生活是咋过的?”
汜水已经给两个小瓷杯倒上了从啸风那儿抢救回来的陈年女儿酒,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对数分钟前还是敌人的裟罗邀请道。
“我是汜水,你呢?”
“呵呵,叫我裟罗就好。”
举起手中的瓷杯,对着月亮细细端详。裟罗看向汜水:
“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的那几个信徒,帮我打碎了那个丑陋、令人作呕的躯壳。”
“那感谢的报酬呢?”
“给了你机会救下她们,这还不算吗?”
“啧,你这说了就和没说一样,你以为有实力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吗?”
“抱歉,有实力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那你这么强又是咋被封印的?”
汜水选择岔开这个话题,问起了自己困惑的事。
“啊这个嘛,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嗯,你知道的吧?灵山那边向来是排斥异端的......”
“你这岂止是异端,简直大逆不道啊。”
“我这是人间清醒,怎么就大逆不道了?”
“你可是菩萨耶......”
“现在不是了,那玩意谁爱当谁当,我才不想整天听那群老秃驴念叨呢。”
裟罗撇了撇嘴,露出了个嫌弃的表情,抢过汜水手里的酒瓶就吨吨吨地喝了下去。
“那你又是怎么恶堕的?你外相都黑成那个鬼样了。”
汜水继续提问,重新拿出一瓶女儿酒,美滋滋地又喝了起来。
“啊,那个嘛,很简单啊,帮别的神顶一下因果业力就行了。”
“你帮谁顶的?”
“罗刹。”
“......六,怪不得黑成这副鬼样。”
裟罗闻言,摇了摇头:
“你懂什么,这也是为善,当年我就是靠这招才骗到那些秃驴同意的......”
“然后你就被封印了?”
“嘿,说起这个我就来气,明明事先说好了只关我三千年的,到如今都快六千年了还没放我走,要不是有你那几个信徒,我还不知道该咋出来呢。”
裟罗气愤地锤了一下地面,然后枯暮市就传来了八级大地震的警报,看得汜水直翻白眼,再次刷新了对这位黑菩萨实力的认知。
“那你之后打算干啥?当个不折不扣的恶神为祸世间?”
“还是算了,我怕那些老秃驴们把我生吞活剥了,就现在这样都是我好不容易才求来的。当个自由的旅人,逛逛这个世界。呵,我到现在都还只知道我生前那个国家的名字,光是救济那些蠢蛋都够我修成无量功德体了。我都还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宽广呢,就待在了莲花台上几万年......”
裟罗抬头看着那轮皓月,回忆自己苦逼的菩萨生涯,眼里有几分怅然。
菩萨也会感到孤独吗?汜水见他那副落寞的样子,心中又有了一丝了然。
也对,毕竟像他们这样的神灵,拥有漫长而悠久的生命,时间对祂们的磨损力度是相当恐怖的,祂们会在磨损中忘掉很多,亲人、朋友、仇人......以及自己。
记忆是理智的锚点,感情是疯狂的港湾......
或许正是因为恐惧于名为自我的个体消失,眼前这位以己身度世人的菩萨才会选择逃避吧......
“那......要不要试着加入我的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