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导演说开始的一瞬间, 张琳便立马敛下笑意,脸上的表情变得悲伤又坚定,独身站在二老面前, 表明自己的心意。 “爹, 女儿心意已决, 是一定要去海市的。” “只有去了那里, 我才能呼吸到自由的空气,而不是被禁锢在家里,按你们的安排嫁个从没见过的男人,以后一辈子都围着男人孩子转” 张琳所饰演的杨淑云身形单薄,但即使穿着那个年代女人们保守的长裙,也遮不住她身上倔强的傲骨。 左手边的父亲阴沉着面色,闻言猛地一拍桌子, 砰地巨大声响吓得三个女性都不由身形一颤, 独身站在堂下的杨淑云更是脸色发白, 眼中很快漫出水雾。 北玺按着汪沂教的, 悄悄把脸埋在母亲怀里, 却又忍不住一而再地偏脸去偷看承受父亲所有怒火的姐姐。 眼中有纯然的好奇和对姐姐的崇拜。 好厉害啊姐姐竟然敢和爹爹叫板,自己要是也这样跟爹爹说话的话,现在一定已经被罚去跪祠堂了,还要挨手板 想到这里,小姑娘面色戚戚, 偷看姐姐的眼神却更加亮晶晶了。 汪沂一直有注意北玺的表演,见此一边满意, 一边又不由感到震惊。 配合度太高了,他简直不敢想象小姑娘是个才四岁的从未演过戏的崭新小朋友。 一幕戏很快过去,北玺跟着几个演员一起走向汪沂。 “小囡演得很好”汪沂率先对她竖起大拇指, 肯定地夸赞“等下就向刚才那样演就行,小朋友的演戏天赋很好啊” 关于这种大人们虚伪的夸奖,北玺没当真。 她安静地听导演说其他人在表演中的情绪递进有哪些不足,听他给他们提各种建议,心里反而更加肯定了刚才都夸奖就是成年人的虚伪。 她虽然戏份少镜头少,但肯定是有差错的,不可能一个小新人比这些演了很久戏的老人还厉害。 而汪沂之所以没提,不过是因为自己在他眼里已经达到了期望,他也因此不会对自己再精益求精。 他对自己的期望,仅仅是不出错,而不是更出彩。 北玺也明白,这并不是汪沂看低她,而是成年人对小孩子的固有印象作祟,他怕他说的越多,自己反而错的越多。 也或许,还有旁边爸爸和北十七北十八的存在,让他投鼠忌器,不敢说。 不过她也不强求对方一开始就和对别的演员一样对她。 正式开始拍摄后,北玺在结合汪沂给其他演员的建议后,对自己这个小角色也更用心地演绎。 爹爹和姐姐争吵的愈发激烈,小囡躲在阿娘怀里,怯怯地看着被爹爹愤怒罚跪在堂下的姐姐,小心地揪了揪阿娘衣裳上的盘扣,想让她帮帮姐姐。 妇人眼眶泛泪,低头抱紧了小女儿,无声地对她摇头。 别劝,越劝,男人越愤怒,大女儿也就越讨不了好。 小姑娘求救没用,眼看着姐姐默默掉眼泪,更心急了。 可她也好怕爹爹凶起来跟大灰狼一样,她不敢说话。 “孽障不孝女给老子滚去祠堂跪着跪在列祖列宗们的牌位前好生反省,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出来” “还有你”侧脸盯着默默依靠在一起的母女两个男人喘了口气,狠声道“不准偷偷给她送饭,想不通就跪在那里饿死了正好,就当我杨家从来没有过这么个不孝女” 男人在家里威势甚重,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说完后一甩袖子便裹挟着满身怒火离开了前厅。 只留下母女三人各自垂泪,一室寂静。 “好,卡”汪沂满意的声音透过喇叭响起,宣告这幕戏暂时结束。 北玺就着爸爸的手小口喝着温热的牛奶,刚掉了两滴眼泪的眼眶有点泛红,看起来可怜巴巴的让人心疼。 “玺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北栎为了不碰坏女儿的妆,只能用手贴了贴她的耳根和手背。 北玺弯眼笑着摇头“没有不舒服。” 她踮脚,悄声在北栎耳边说“爸爸,演戏有点好玩,我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这是为神时从未有过的体验,第一次做人,第一次从一个人变成了另一个人,摸索着模仿表演另一个人可能有的喜怒哀乐,揣测另一个人心中的想法和行为。 就好像这个被演出来的人,其实真实存在着,所以才能被她感应和模仿。 北栎好笑的把小姑娘抱在怀里,知道她这是真的对演戏感兴趣了,不然连续两次重复下来,她不会心情还这么好。 他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