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律跟苏音皆全神贯注地听着礼官的唱喝,行完拜礼。大梁的婚礼要拜的可太多了,先拜猪枳和炉灶,再拜天神地诋、列祖列宗,而后夫妻对拜。 好容易礼毕,又进了屋子行却扇礼。 周律提前做好的却扇诗,这会儿也终于排上了用场,是以并不露怯。 一诗念罢,团扇缓缓放下,露出一张温柔可亲的芙蓉面。 二人对视一眼,皆有些惊讶。 周律救过苏音,只是当时他也呛了水,脑子有点糊涂,救人的时候压根没细看,如今一瞧,方才觉得大姑娘生得温婉,实在可亲。 苏音却是惊讶于,周律与她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她原以为,嫁的是个鲁莽的马夫,可今日一见,却像是个贵公子 旁边有人起哄“新郎新娘都看呆了。” 苏音不习惯被人打趣,耳根一红,羞答答地低下了头。 苏卿见此,笑着说“还有同牢礼呢,诸位先别取笑,先让他们行完礼吧。” 周律打量了一下苏卿,心想这应当就是府上二姑娘了,只是这二姑娘不是比大姑娘小一岁多吗,怎么看着比苏音还要高 厚着脸皮过来观礼的姜彦舟心已经凉了半截了,他也不管这对新人还在共牢而食,浑浑噩噩地走出了屋子。 虽然不愿相信,但这傻子分明一点也不傻。 就那却扇诗,哪怕不是周律做的也是他背下来的。那么长的诗,要让他背那可比登天还难,但周律却一字不落地背出来了。 姜彦舟总觉得自己又输了。 姜彦舟这会儿特别不想面对周律,也不想面对平阳公主,甚至都已经有些恼上了她。要不是平阳公主小心眼儿,故意说人坏话,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冲动可另一方面,姜彦舟又特别想要掰回一成,虽然周律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可姜彦舟的的确确因为他丢了面子。 把面子看得比天还大的姜彦舟受不了了。 他找上了自己的纨绔朋友们,打算去庭院里透透气,找找消遣。 两刻钟后,周律安顿好了苏音,便被建平伯叫过去会客了。 周律还挺稀罕的,他这样的出身,有什么客好会的 然去了外头,要见的人还真有不少。今日府上男客众多,周律随着建平伯,将府上亲友认了个遍。 包括打从江南来的程家舅舅。 周律能感受到,程家舅舅不喜欢他,不过也没难为他,听他叫了一声舅舅之后,只是冷淡地叮嘱他往后照顾好大姑娘。 建平伯大抵也不爱同这位大舅哥说话,寥寥几语之后,便带着周律切入正题。 没错,建平伯叫周律出来,纯粹是为了找茬的。找户部尚书的茬。 建平伯故意当着郑秋玉的面跟周律介绍“这是你郑世伯,与你爹是多年好友。郑世伯对你万分惦念,每日都要问及你的情况,一片关切之情,就连你父亲我都望尘莫及,你可要好好谢谢他。” 郑秋玉心里呵呵一笑,瞥了一眼建平伯,面无表情。 周律大概也猜到了些,他脸皮厚,大大方方地行了礼“侄儿多谢郑世伯记挂。” 郑秋玉不知做何表情了,感情这世伯还能强塞给别人的 这对翁婿好厚的脸皮 他们厚脸皮,郑秋玉却不能也觍着脸,他是体面人,做不来这种没皮没脸的事。 郑秋玉从身上扯下来一块玉佩“贤侄一表人才,实在世间少有,难怪你岳父千挑万选,最终定下了你。” 纵然好看,却也还是养马的。 建平伯不客气地接过玉佩交到周律手里,人不是好人,玉却是好玉,不拿白不拿,拿了之后却又不客气地说“有道是大器晚成,胸有丘壑者,早晚都能一鸣惊人。” 郑秋玉笑了笑,也不提这件事儿了,免得伤了周律的自尊,一个马夫能成就什么呢他只交代周律“成不成材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先得成人。既然已经成了亲,往后便得好好待你妻子,切莫学了那些风流做派,弄出了一身风流债,惹得大姑娘伤心。” 建平伯没忍住,冷笑一声。 周律诧异地看了二人一眼,只见郑秋玉笑的得意,仿佛扳回了一程。 郑秋玉笑完了建平伯,给了周律一个勉励的眼神。 这小子若是机灵的话,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周律眼神一闪,只怕他岳母难产而亡这件事,有些猫腻。 周律决心闲下来之后好好打探一下,他可真的太好奇当年的事儿了。听说他那岳母去世才不过几日,平阳公主便求太后赐婚,婚事也办得匆匆,跟他们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