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看,月郎繁花似锦,除了时不时在街上巡逻的军队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以外,其他的百姓皆是在正常的生活。
此时还要等大队人马集结,于是三人找了个名叫天下楼的客栈住下。
坐在二楼吃饭时,李载便开始观察起月郎之地的民生。
“一路过来,裴先生可有什么感想?”
裴术笑了笑,“主公怕是早有定论了吧?何必问属下呢?”
李载随即说道:“这月郎国都,放眼看去,百姓安乐,一副欣欣向荣的模样,可以说挑不出什么毛病,至少杜文昌表面功夫做得还不错。”
裴术点点头。
“杜文昌以军队的力量,扶持月郎立国,明面上定会推出一系列国策来安抚百姓,他是不是爱重百姓不好说,但至少他会让月郎子民认为他爱重百姓。”
“大恶若善,大奸似忠,这小子到底是杜元盛的儿子,这点手段都没有,怎么做月郎的相国?”
裴术摇了摇头,随即继续说道:
“其实有些事情藏于细节之中,主公看街上巡逻的军队就能看出端倪,他们披坚执锐,时刻提防,那眼神,主公觉得像是什么?”
李载若有所思,立刻答道:
“像是妖奴饲养场正在巡逻的管理者,之前二弟带我去看过京都的奴隶市场。”
“没错,在军队的眼里,百姓是圈养的奴隶,想来明面上仁政爱民的月郎相国,背地里没少干些混账事儿。”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月郎落在杜文昌手里会有多惨。
这月郎族的族人,天生就是俊男美女,一路过来,几乎找不到一个颜值看不过去的存在。
可偏偏,他们是弱国。
于是,这些月郎族人,会成为被人哄抢的商品。
之前就是为了调查月郎的事情,李载跟着二弟去京都看过奴隶市场,发现只有月郎族的人最是抢手。
和月郎女子诞下的子嗣,不仅容颜出众,甚至可能继承月郎一族的天赋能力。
而月郎的男子,京都多的是喜好美男的权贵。
李载两指拈起酒杯,目光深邃。
“裴先生觉得,杜文昌若是想要利益最大化,会如何对待月郎百姓?”
“奴隶市场只是最低级的获利方式,往上,他可向各大藩镇的权贵输送,换取高于钱财的利益,再往上,修行者势力也有喜好将月郎族人当做炉鼎之徒,这些事情从来不是秘密,所以……主公,你可知道,你想做的事情,会和很多人为敌。”
李载淡漠的眼神从阁楼窗户扫过。
“我不是圣人,我也看重利益,裴先生,你去过李家的仓库吧?”
“嗯!随便一件宝贝,都是价值连城。”
“其实财富积累到了某个程度,对我就没有太大的吸引力了,权力,生杀予夺,掌握他人生死,这样的欲望似乎更加吸引人。”
“所以属下觉得,主公有帝王之风。”
“可是在你们修行者看来,这些都没有意义对吗?”
“也不全是,主公指的,应该是那些追寻长生的修行者,他们便可放下诸多欲望,其他的,大部分也有着很世俗的欲望。”
李载摆了摆手,拉回正题。
“所以我要追求的,也很俗气,那就是壮大我李家的势力,稳固李家不败的根基,月郎之地,我要定了,裴先生,实话说吧,我知道你肯定在月郎还有后手,若不然当初不可能轻易做到散播那些文章。”
裴术眯起双眼,“主公明鉴,属下做事,确实喜欢多留几个后手。”
“是谁?”
“只是一些寻常商户以及贩夫走卒,这也是锦衣卫常用的手段,安插眼线。”
“那就帮我再散布一些消息吧,咱们三天后集结总攻,那今日,便这样散布消息!”
说着,李载转头看了玄素一眼。
小丫头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不仅乖巧听话,更是极有眼力劲儿。
她也习惯了在李载眼神递来时,摊开纸张,然后动手研墨。
李载提笔写道:
“我心中的大梁,是一个人人都能平等活下去的大梁,生而为人,自由地活着,便是最基础的权力,没有人可以将他人当作奴隶贩卖……”
一篇诉说着宏大愿景的文章,在李载笔走龙蛇之际问世。
裴术看完之后眉头紧皱。
“主公,这里面说得太理想化了,不会有人相信的。”
“裴术,你经历过绝望吗?在你被关在天牢底层的时候,是不是还想着某天先帝会回心转意,亲自将你接出来?”
“是。”
“但你觉得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属下了解先帝,他既然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反悔。”
“是啊,理智告诉你不可能,但心里还是幻想着可能,这便是希望,你去过医院吗?”
“主公说的可是医馆?”
“没错,你见过那些亲人被大夫宣判死亡之后,为亲人求神祷告的人吗?他们并不愚昧,也知道这世间或许没有一个拯救苍生的神,可当他们觉得走投无路之际,便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此,所以,今日这第一天,便是给他们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