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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苏阑常想起那个夜晚,好像就是在那秒钟里。
在沈筵“我到家了”一瞬,在这个世上仿佛,真就有属于一盏零星灯火。
她下定了决心,做个只顾眼下、鼠目寸光坐井者,也许难逃鄙薄。
她听见自己声音也跟着轻飘飘得起来,“嗯,到我家了。”
苏阑踏碎一地月色迈上不算高台阶。
朱门之上原本空着位置,凭空生出一块镶金牌匾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上面写着“棠园”,正是苏阑手笔。
她仰头盯着瞧了许久,“我不,你还当真了?”
沈筵拉了她手进月牙门,“你话我多早晚不当真?”
虽然沈筵这个人骨子里轻世傲物透顶,生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和她在一起那两年,却是真真正正苏阑捧在手心里。
这一晚苏阑兴致很高。
牵着沈筵倒一整座棠园逛完了,她站在后院一棵粗壮梨树前,有惋惜:“那园名起早了。”
“怎么呢?”沈筵问。
苏阑闷闷道:“我只看西府海棠得好,没瞧见这树皎白梨花,合该取棠梨字就妙了。”
沈筵倒不嫌麻烦,“那有什么难?赶明你得空了写两个字,我让重做。”
后来直到苏阑搬出棠园,她都没再抽出空动笔写。
苏阑犹自仰头望着树,“到秋天真能结梨子吗?”
沈筵绕到身后环抱着她,下巴磨在她发顶蹭着,“近两年没,哪天让大院里花匠来瞧瞧,看施点什么肥。”
苏阑感觉沈筵在有意无意地蹭着她。
她是真怕胡来,起了要逃心思,“我进去吧?”
沈筵声线如沾了辰时暮霭般低哑:“好。”
在院子里待了有个钟头,到后苏阑抖如秋风中扑簌簌树叶,整个人无依无凭地寸断在沈筵身上。
“出了那么多汗,我进去洗澡?嗯?”
沈筵抱起她,一口咬在她巧耳垂上,轻声戏谑道。
又是进去。
苏阑惊恐地抬眼看,用尽了全身力气。
惹来沈筵一声哂,“这回是真。”
苏阑视死如归地,跟这个永远同她不在一个频道上交流老流氓,厮混了一个暑假。
以致于研一学早上,她劳乏程度照例不允许她在这个点醒来,缩在沈筵怀里睡得酣沉。
沈筵拍了拍她,轻语了一声道:“起床了,心肝。”
苏阑熟练地往身上挨去,寻了个比刚才更舒服睡姿,“不起。”
沈筵无奈地摁了摁眉骨。
昨晚那个慷慨陈词发表演讲,今日学事宜做出一系列安排,如领课本见导师等人真是她?
罢了,晚点去也没什么关系,就算是错了见导师时失了礼,大不了来打声招呼,横竖学校那几个领导也都熟。
沈筵拨她四肢起身下床,洗漱完换了身深色西装,系完领带功夫又坐到床沿。
捏了捏苏阑鼻子,她才呼吸不畅地醒转,迷茫地糯着嗓子问:“嗯?几点了?”
沈筵抬手看表,要不地:“八点五十。”
她几乎是直挺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动作快像是在表演一场人类医学文明急救史上奇迹,用“垂死病中惊坐起”来形容也不为。
苏阑掀了被子跑到浴室,边挤牙膏刷牙边喃喃道,“完了完了,要迟到了。”
沈筵好整以暇地靠在门边看着她,“我去南京出差,三天后回来,你在家乖一点。”
“我又不是孩子了。”苏阑含混不清地回。
沈筵着看她,“谁能不是呢?”
苏阑出门前随手拿了条鹅黄背带裙套上,三两下扎好一个高丸子头,于青春打扮让她在办公楼前下车时,听见路学弟议论:“是新生吗?好正点。”
也算是新生吧,研一老新生。
苏阑原本还喜滋滋在心里。
可立马就又有人:“是新生你也别想了,没看刚才她从什么车上下来,那车牌能是一般人?”
还有从旁附和:“就算是娇花,也是朵早有金主娇花,你就死心吧。”
苏阑容立马就僵在了脸上。
为什么就一定是金主?就不能是兄?或是叔伯这样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