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干涉司礼监掌印人选,培植亲信。」
「老朱家的皇帝,不论治政能力如何,这争权夺利,可从来不含糊。」
「这位皇太子,只怕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朱时泰仍然将信将疑,不服气嘀咕着:「您老举的这几个朱家人,下场可都不这麽好。」
朱希孝看着这不学无术的侄子,着实无奈,也没再纠缠这个话题。
但他仍然还有不解,转而看向朱希忠:「兄长,皇太子才十岁,哪怕有心施展拳脚,为何如此行事?」
朱希忠又咳了一声,失笑道:「你是想说,他不日就要登基,镇之以静即可,何必鬼祟行事,有失为君之道?」
朱希孝点了点头。
朱时泰作为小辈,不好插嘴,只嘟囔着:「就是,瞎折腾什麽。」
「唉……」朱希忠叹了口气。
自家弟弟还只是略微愚钝了些,这亲儿子就完全说得上是蠢笨了,爵位传到他手中,真的能守住吗?
他摇摇头不忍多想。
视线在自家弟弟跟儿子脸上来回扫过,捡起方才那个问题,说道:「镇之以静……」
「真要换你们坐上那个位置,高拱张居正但凡有一口气,诏令就出不了皇城半步。」
他位居三公,为先帝登基掌冕,为太子成人加冠,朝堂上的事,少有能瞒过他的眼睛。
先帝在时是什麽情景?
高拱以内阁首辅之身,兼任吏部尚书,事权人权集一人之手。
稍有不合他意的,都被他驱逐出了朝堂,同样贵为内阁辅臣的李春芳,殷士儋,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就连先帝中旨,都敢数次封驳。
这是何等强势?
更别提如今的高拱,先帝遗命在手,奉旨顾命,这种情况还想镇之以静?简直痴人说梦。
正因如此,这位皇太子的作为,才让他高看一眼。
朱时泰迟疑道:「爹,高拱为人,我还有所耳闻,这张居正焉能并列?」
在他印象里,张居正就是高拱的跟屁虫才对。
朱希忠都被自家儿子逗笑了:「平日里不学无术,整日去勾栏厮混,国公府怕是要败在你手里。」
「你这不成器的,且看着吧,这二人早晚要斗过一场,届时内阁必然尽掌于一人之手。」
锦衣卫开国之时,连大臣们梦话都能刺探地一清二楚,号称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此后虽然衰退了些,却也比寻常大臣消息灵通不知多少,这些人的小动作,哪里能瞒得过他。
朱希忠执掌锦衣卫,深感如今暗流之汹涌,连他都感觉到胆战心惊。
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若非如此,今日他得了暗示,立刻就贴上皇太子的热屁股了,哪里还会在这里踌躇犹疑。
朱时泰无所谓地摆摆手:「怕什麽,老朽之辈,再厉害还活得过皇太子不成?咱们不跟着皇室,难道还要去看文官的脸色?」
勋贵势弱,即便成国公府煊赫一时,朱时泰平日里,仍少不了受些憋闷气。
退一万步说,即便他能忍辱负重,文官们可是拿勋贵当垫脚石都嫌脏的。
但他忘了屋子里还有两个老朽之辈。
朱希孝气得够呛,没好气道:「闭嘴!」
稍微消了消气,却觉得自家侄子话糙理不糙,粗鄙之言也有些可取之处。
他看向兄长,说道:「兄长,时泰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咱们世受皇恩,与国同休,若是被皇太子记恨上了,恐怕种祸不浅。」
所谓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勋贵依附于皇权,向来没有拒绝的馀地。
若非如此,当初世宗皇帝封赏三公之位时,朱希忠也不会「力辞而不能」了。
乃至这锦衣卫,都是先帝硬塞给朱希忠的。
如今到了还帐的时候,又如何躲得过去?
朱希忠缓缓摇了摇头:「被内阁记恨上了,旦夕之间,就有果报。」
别看他官职显赫,内阁若真是铁了心要拿捏他,不要太轻易。
同样显赫一时的镇远侯顾寰,先帝力保其掌管京营(常驻中央军)。
就因为不合内阁的意,言官们前赴后继,弹劾顾寰年老才庸,先帝处置一名言官,就能再冒出来十个。
之后更是冒出了顾寰贪权恋位,离间君臣,要夺他爵位的奏疏。
吓得顾寰连夜突发呆症,才让内阁高抬贵手,甚至有人明着放话「惟知退让自守以保勋名,以避嫌忌耳」。
而如今高张二人犹有过之,朱希忠哪里敢得罪。
内阁强势,新君早慧,偏偏还被赶鸭子上架,当真是两头堵。
朱时泰已经不耐烦了:「那就当张宏放狗屁,咱们什麽都没听过。」
朱希忠都懒得纠正儿子这幅模样,只是闭目沉思。
朱希孝也不催促,轻轻起身,给兄长把身上的毯子扶了扶。
过了好一会。
朱希忠睁开眼睛,眸中闪过一丝精光,看向朱希孝:「玉田伯府上的蒋克谦,好像就在你麾下当差?」
朱希孝一怔,点了点头:「是,八月袭的锦衣卫都指挥佥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