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号回来,连续四五天都在奔忙开会丶受表彰,龚雪还是第一次来乐春坊。
俩人吃了饭,眨眼到了9点多钟。
龚雪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家居服,在外屋烧水,熟练的把蜂窝煤压紧,放上大水壶。她白天也忙,没时间洗澡,备好了一套乾净的内衣裤,准备一会换洗。
这种事啊,其实女人也想的。
甚至食髓知味。
「?」
「你干什麽呢?」
龚雪回了主卧室,见陈奇摆弄着一部照相机,对着书柜里的金熊奖拍照,这尊可是真的。
「这个奖杯不是应该放在你们公司麽,你怎麽拿回家了?中饱私囊呀?」
「我暂时保管一下,产权属于群众嘛!」
「来咱俩照个相!」
陈奇拉她过来,按在沙发上,然后坐在旁边,试了几种姿势,又跑过去给相机设置延时,再跑回来,一手搂住姐姐的小细腰,道:「比耶啊!
「倒数五个数!」
龚雪伸出一只手,比了个耶,露出好看的笑容,等着相机自动拍照,结果就在最后一秒,陈奇忽然凑过去,嘴巴狠狠亲在她的脸上。
「呀!」
「咔!」
她做出了最真实的反应,停留在了胶片之中,不满道:「你就算搞突然袭击,也让我穿件好看点的衣裳呀,多丑!」
「这才自然啊,我们俩拍照还打扮打扮?」
陈奇很满意,笑道:「说起来咱俩的照片还真少,一共没几张。这张效果肯定不错,回来尽当工具人了,我们才应该留个纪念,等我们老了也有份回忆。』
「你说什麽?」
龚雪眨了眨眼。
「我说尽当工具人了!」
「不对,后面!」
「留个纪念!」
「哎呀,再后面!」
「效果肯定不错!」
「我咬你哦——···
龚雪真的扑过来:「你一天天的就会逗我,没个正经话。』
「啊!」
「你还真咬!」
卿卿我我了一番,陈奇摸着她的脸,忽道:「姐姐,我给你找个保镖吧?
「你怎麽还想这件事呢?我平时待在北影厂,大家怎麽看我呀,我就是个演员,我自己小心点就行了。」
「不是这个性质。我不仅得保障你的安全,也得保障大家的安全。」
那你怎麽搞,申请保镖?你级别够麽?」龚雪不解。
「不够!但我不一样。」
陈奇搂过她,笑道:「我们这次立了很大的功劳,回来看似忙忙叨叨,
其实没有实质性的奖励,因为领导们也不知道怎麽奖。
那我主动要点不过分吧?」
「老丁!」
文化部,朱牧之端着大塘瓷缸子进来,道:「具体意见出来了,部里决定成立三个体制改革小组,分别对应电影系统丶艺术团体丶出版系统,电影系统的小组就由你负责吧!」
「好!」
「你现在有什麽想法麽?」
「先让各单位成立内部的体改小组吧,我分批分阶段的找他们座谈,听听他们意见。其实无非就那点事情,矛盾清清楚楚,我们文艺界一直不敢大刀阔斧的动。」丁桥道。
「这次中央发话,必须要动,起码先动一头!」朱牧之道。
整个电影产业:
制片厂,负责生产,一直想扩大经营权;
中影,负责统一发行,不想让出权力;
各省电影公司,负责地方发行和放映,更不想让出权力。
所有的矛盾冲突都围绕这三股势力,1980年汪洋带头闹了一次,逼得中央勒令改革,但根本不敢伤筋动骨,只蜻蜓点水的改了一下中影的收购价。
前文提过,以前最高收购价70万,现在最高108万。
而体制改革是国家既定的发展方针,必须要改,各行各业都在试点,文艺界属于落后分子。
上面提到的三个小组,对应的是:拥有50万从业者的电影系统,30多万人的艺术团体太一一歌舞团丶话剧团丶京剧团这些,以及30万人的出版系统。
加起来就是一百多万人!
正儿八经的百万漕工衣食所系,怎麽好轻易改革?
而朱牧之的意思是,这次必须动点真格的,至少先把其中一股势力的制度改了。
「小陈做的那麽成功,那些制片厂肯定以此为藉口,都想要自主经营权。我不是对他们有偏见,以我对他们的了解,绝大部分是真不行。
制片厂机构臃肿,人员冗馀,吃大锅饭某种意义上是对他们的保护,可惜很多人不明白。」丁桥道。
「你也别这麽讲,大家都吃大锅饭,不能强求他们马上转变思想,像小陈这样的才是罕见——·
朱牧之喝着茶水,忽道:「老丁啊,你说小陈这次立下汗马功劳,却没什麽实质性的奖励,这小子会不会有意见?」
「不会不会!」
丁桥心里一跳,马上护短:「他看着偏西方化,实际有一颗红心,他一定很乐意接受那些头衔,全国先进工作者,多光荣啊!」
「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