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打探我的消息?
梁渠眉头一皱,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
“我一想,那哪能告诉他啊。
大娘我是不识字,可每天路过黄杨巷子,听那说书先生讲故事,心里头门清。
什么皇帝一道菜不能下三次筷子,多了就要当心有下次往里投毒。
出去巡狩要分成三队,掩人耳目,怕人埋伏,很多东西看着寻常,可不能瞎说!”
张大娘絮絮叨叨,越说越顺,一点没有先前担心受怕的样子。
“张大娘你拒绝他了?”
张大娘讪讪一笑。
“东家是顶好的东家,回赏的两个小锞我记着呢。当然知道不该说,只是那人生的满脸横肉,怕他记恨我,没敢不答应……”
生怕梁渠生气,张大娘忙道。
“但大娘诓了他,左右虚报了三刻钟,说东家每天卯时三刻会出门,午时一刻……东家你万不要辞我。”
梁渠哈哈一笑,从袖子中拿出两个小锞,总共四两,递到张大娘手。
“张大娘多虑,他给你二两,我给你四两,下次遇到这般事情,不用虚报,实话实说,免得惹祸身,只私下里告诉我一声就成。”
旁人想对付自己不容易,对付一个普通人不要太简单。
左右一個月几百个铜钱想让旁人卖命?
梁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张大娘能跑过来告诉自己,已然是情深义重。
接过银子的张大娘满脸欢喜,连连道谢。
今年半年来在梁渠家做工挣到的,比在旁家几年都多!
问清楚问话之人的模样,梁渠让张大娘不必担心,安心做事。
傍晚。
梁渠垫抹布,接过烧得通红的铜壶,给老和尚与自己沏一杯四月新茶,顺手拦住收拾碗筷的张大娘。
“天不算黑,趁街人多,大娘早些回家去吧,碗筷明天再洗。”
想到那问话的凶人,张大娘心有悸动,连忙放下抹布,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梁渠奉茶盏。
“大师,近几日可曾见到鬼祟之人?”
老和尚双手合十。
“未曾。”
未曾……
梁渠若有所思。
老和尚都没察觉,对方应当没有接近过梁宅。
张大娘收拾好物件跨竹篮,梁渠闪入卧室,再出来时已然身着护臂,内甲,紧跟住张大娘从板门处离开。
一路尾随,亲眼看见张大娘进了家门,左右无事发生,也无人尾随。
“到底什么人在探听我的消息?”
梁渠靠在巷中沉思。
偷摸探听自己行踪,让张大娘不要告诉自己,定然是来者不善。
莫非是卫麟手下的人?
梁渠忽然想到他名义真正的顶头司。
那日丰埠县大案,徐岳龙传讯于人,势必要趁卫麟一系人没反应过来之际将类似的鱼帮连根拔起。
尽管梁渠没有跟着去,也知道徐岳龙一脉的手下在这一次行动中出尽风头。
周边几县是没有同鲸帮那么大的鱼帮组织,但胖鱼大虾一点不少。
先发优势下,卫麟捞到的功劳屈指可数,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直接被卫麟针对不太可能,小小河伯没那么大脸,被他手下针对倒是极有可能的。
谁不想讨好司呢?
梁渠自己都给徐岳龙挂过一回鱼。
等了足足半个时辰,确定无事发生,梁渠回到家中,也没让老和尚做什么。
对方真有能耐按死自己,哪用得此般小心。
要么实力不够,要么地位不够,犯不着哭哭唧唧找家长。
遑论梁渠凝炼出龙虎金身,多出一张强横底牌,加之应龙纹周游六虚,打不过他有信心逃跑。
往好处想,说不得是有哪家女子看自己,打听清楚自己行踪,好来偶遇呢?
梁渠思维发散。
……
“鲁大人,铁锚即将铸好,还请稍等片刻,喝一杯茶!”
铁匠铺中,黎渊抡锤碎壳,脱出铸件,稍加打磨,与另外两名铁匠扛着一只两米大锚走到院中。
锻造普通器具,用不到武师匠出手,寻常学徒便可打造。
陆刚手下的新学徒黎渊自当此重任。
“鲁大人,铁锚已经铸好,与图纸所绘不差分毫,请查验。”
鲁仁走前,单手拿起铁锚,左瞧右瞧,面十分满意,心里嗤之以鼻。
且不说下头怪模怪样的形状压根钻不进泥里。
两个爪能比四个爪好,更容易勾中泥沙?
异想天开。
怕不是下水就躺下,几里地都勾不住泥。
冉仲轼真是昏了头,差自己做这么一件无用之物。
没办法,头一句话,下头跑断腿,话只能在心里想想,俸禄还是要接着吃。
鲁仁从怀中掏出钱袋。
“多谢小兄弟,数一数银钱数目可对?”
“对的,多谢鲁大人。”
大船下。
“喂,你们几个,过来裝锚!”
鲁仁扔下铁锚,指挥几个军汉过来干活,撂下一句话。
“看看这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