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听乌其实没说谎。
她的确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敌意……但并不能确定他和土里的凶器能有什么关系,反正警察离得不远,很快就过来了。
那袋猫粮在男人的胸口留下了一个红印,还让他起不来身——
但楚听乌只是丢猫粮而已,虽然同样达到了丢石块的效果,可视觉效果不一样,就不像是“攻击”,像小朋友调皮。
警察来得挺快,那男人有些茫然:“你们怎么还在,项家那小子不是已经被抓走了吗?”
他好像一直在家里睡觉,第一波问话时没有问到他。
周警官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听说你爸爸失踪很久了,现在有什么消息吗?”
这男人的父亲似乎有老年痴呆的症状,前段时间就报了失踪。
男人一愣:“这,这不应该是你们警察给我想办法吗?怎么还问我呢?”
周警官:“我们会找,但你作为独生子,不也应该尽心地找找吗?”
两人一波拉扯,楚听乌和警犬佑佑一起,蹲在旁边,看他们说话。
只有何导在干活。
何导动作笨拙地操控着无人机,然后发现:这无人机还挺好用,是有什么智能操控程序吗?他就下了一个命令,后面就自动按照他的想法飞了。
——科技越来越厉害了啊。
最后,周警官打完太极:“警局还有你爸爸的数据,不然你再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吧。”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最多能把人扣二十四小时……不过,看到同事已经开始挖坑,周警官总觉得证据很快就能出现了。
而尸体本身就是个巨大的“证据”,会提供巨量线索……比如说自己的身份,在有怀疑对象的前提下去验证,结果当然能出得很快。
一行人返回警局,男人在审讯室里坐了不到半个小时,情绪就崩溃了——
没什么经验的杀人犯是这样的,心态也不怎么样,过来路上没交代,不过是抱着侥幸的心理。
那具尸体就是他的父亲。
据他所说,他父亲其实没有“老年痴呆”。
父亲是工厂退休的技术工人,退休工资很高,但男人最近沾染上了网赌,越来越缺钱,和父亲要钱时大吵一架,一时激愤——
就把老人打死了。
旁听中的何导:“唉,唉!”
打死老人后,男人大脑才冷却下来,立刻开始想着怎么处理尸体。
警察:“那你为什么不自首?”
男人:“这是我爸,不是其他人,要是他活着,也不希望我坐牢的!”
虽然项家人搬家没通知,但过了两天,周围邻居就都知道了。
而小偷回家的时间也是固定的,男人就想到能把尸体埋到他们家的院子里。
链锯是他从自己家带过去的,锯完后他害怕被发现,干脆埋在家门口,至于凶器——
凶器是麻将
桌,老人磕到了桌角,洗掉血迹后,至今还在用。
男人很后悔,交代完之后,似乎知道自己完蛋了,他干脆把什么都说了:
“我还是没找到我爸的钱,最近网上那波人说要来催债,我白天晚上都睡不着,压力特别大,现在……现在也算是解脱了。”
警察说:“他去领过他爸的退休工资,但工资是直接打卡上的,没能领到。”
虽然这案子很恶心,但警方其实已经习惯了——
“杀人案,意外杀人和情杀是最多的,作案人往往是受害者身边的人,那种随机杀人啊,剧里演的连环杀人案,那肯定都是稀少的大案子,没那么容易碰到。”
“对了,你怎么想到一见面就打他的,是直觉认为他是凶手吗?”
楚听乌“嗯”了一声,突然问:“他有交代看到我时为什么是那种反应吗?”
警察:“?”
警察倒没特地问这个问题——楚听乌和佑佑当时就在埋链锯的位置,凶手有紧张和敌意是很正常的。
但被楚听乌这么一提,他隐约意识到不对:这人说话颠三倒四,可能真的有压力方面的问题,看他交代,其实自己也忘记了链锯就埋在那里。
这算是心大呢,还是没良心到极致呢?
警察又进去问了问,再出来时,神情就有点凝重:
“他说他在一个线下赌局里看到过你的照片。”
对赌徒来说,这是一种“悬赏”。
这种线下赌局得由介绍人介绍进去,大家不会带电子设备,也不会留纸面的档案……赌场可能在高端的会所里,也可能藏在乡下的大饭店里。
犯人就是在饭店里看到了楚听乌的照片,她是作为“筹码”出现的,也就是她本人可以抵押筹码,当赌徒输红了眼,可能就会在某天铤而走险。
周警官立刻想到了之前给过的警示:“嘶,是那群家伙……”
作为编制外的人,楚听乌却和警方合作了很多次,从训警猫到抓小偷,成了半个代言人一样的角色。
她显眼了,就会吸引到一些恶毒的人。
他们可能和楚听乌素未谋面,也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但就是高高在上地指使一些底层角色,给她“找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