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40/纸盒(1 / 3)

星光降落 栖遥 2415 字 5个月前

40

周六。

南山别墅区。

层叠的屋檐掩在茂盛的树荫中,独栋的建筑附带户外花园,每户人家之间相距甚远。

车窗降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来,腕骨撑在窗沿,松松递出门禁卡。腕上的表随动作泛出银白色的金属光泽。

车内蓝牙连着电话,对面环境音嘈杂,男声时大时小,“树啊,下周我过生,回国第一年生日。今个儿来玩儿呗。”

登记人员双手递回门禁卡,提醒他道,车牌号登记过,可以直接驶入。

喻嘉树顿了两秒,道了声谢,收回卡。

这地儿他一年来不了两次,总是忘记跟这儿是一家人。

汽车缓缓起步,喻嘉树懒洋洋地回应电话那头,“怎么,下周生日,让我今天来玩。”

“多大面子,你得办七天?”

对面是他发小,初高中一起读的,一路玩儿到现在,关系挺不错,闻言笑了一声,“这不是听寒哥说你有情况,先打听打听档期呗,怕你到时候没空。”

“担心我不如担心他。”喻嘉树嗤了一声,“谁是老婆奴。”

那边一阵笑,“拨冗来呗,求求你了,多久没见了都。我二十五岁大寿,不得预热一下场子?”

“再说吧。”喻嘉树把车驶进车库,漫不经心地随口应着,“等我跟老头子吃完饭。”

对面愣了两秒,快速改了口,“要是你心情实在不好,不来也行。反正我每年见你的机会肯定比你见你爸多,不急不急。”

喻嘉树顿了会儿,笑了,嗤他变脸太快,干脆利落挂了电话,关好车门,进屋子里去。

路过时,瞥见花园里的花都谢了,留下一堆枯枝,被人清理了一半,手套和尖尖的剪刀还留在原地。

喻嘉树摁了指纹进门。

周六,阿姨休息,一楼客厅电视机的灯光忽明忽暗,却不见人。

厨房里传来响声,片刻,一个女人探出头来看,犹豫了两秒,解下围裙,热情地迎上来,“嘉树回来了。”

她站在玄关处看他弯身,时而问他吃过饭了没有,时而问他最近生活怎么样,热情得过了分,几乎到了局促的地步。

喻嘉树直起身来,看她一眼,淡声道,“没必要。”

没必要这样。

简单一句话,毫不留情地戳破她强行伪装的亲和氛围。

田莺顿了两秒,神情微僵,手臂垂下去,敛起那点自己挂着都觉得尴尬的笑容,不再试图扮演母慈子孝的角色。

表情一敛,安安静静地站着,就显出她的漂亮来。

身段纤细窈窕,眉眼明艳,三十来岁,有岁月与成熟的风韵。

尽管她比他大不了多少,但确确实实是喻重山户口本上的妻子。

喻嘉树不甚在意地垂眼,长腿前迈,松了松后颈,往沙发上一坐,问,“我爸呢?”

“临时出去,说要开

个会,午饭前应该能回来。”田莺往脖子上套围裙,问他,“还是没什么想吃的?”

喻嘉树长腿支着,漫不经心嗯了一声,脊背陷在松软沙发垫里,点开微信看了看,没有新消息,指尖在对话框悬停两秒,还是退出去,横起手机屏幕打游戏。

等开场动画的间隙里,他抬眼看了一眼田莺。

女人站在厨房门口,双手绕过后背,系围裙,动作娴熟。

从十指不沾阳春水,到能全天待家里照顾孩子,阿姨偶尔休假的时候,还能做满桌子菜,田莺可谓在阔太太这一身份上进步飞速。

嫁给喻重山之前,她也是站在聚光灯下与镜头前的人。

穿着漂亮的礼服登上领奖台,言笑晏晏地举起奖杯,对所有人致谢。虽然虚假,但好歹是为了自己而活。

豪门嘛,听着光鲜亮丽,实则好比围城。总会有人不惜一切代价,前赴后继地,想要挤进来。

田莺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

或许是相似的职业让他多想了一些,竟然破天荒地开了口。

为什么有的人愿意从泥潭里撇尽淤泥,干干净净地站在台上,有的人愿意抛下一切,飞蛾扑火。

“值得么。”女人听见他淡声问了一句。

错愕回头,田莺看见他散漫地坐在沙发里,垂眼玩着游戏,长指在屏幕上点划,不甚在意的模样。

没头没脑的。

但他们都懂。

空气安静片刻。

“从选择你爸那天起,我就知道,我一辈子就只能乖乖囿在家里,做没有野心的全职太太了。”

田莺背对着他,神情很淡,缓慢地系上围裙后腰的绳子,声音很轻,“平静安稳,没什么值不值的。”

“哦对了,”她迅速敛起冷淡的神情,变成那副温柔贤淑的模样,问他,“待会儿妹妹回来,你能陪她玩会儿吗?之前一直吵着要哥哥。”

喻嘉树没说话,喉结滚了滚,松松拎着手机,上楼去了。

没拒绝,就是能了。

田莺嫁来这几年,摸清楚他的脾性。

看着冷淡又浑不在意的,因为家庭矛盾和隔阂,一年回家不到一次,其实比他爸重情多了。

良久,一声轻缓的叹息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