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平常一样,这个梦无比真实,真实到她仿佛身在其中,好像所见到的一切都是身边发生的一般。 而她在梦中所见到的一切,也确实和现实极为相似,让她忍不住沉浸于其中。 在这个梦中,她看到了挺着大肚子即将临盆的母亲,看到了笑吟吟贴在母亲肚子上听着胎动的父亲,还有在一旁蹦跶着也要听的自己。 没错,她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看这个梦境的,也正是这样,才让她即使在梦里也能清楚地判断出这里并不是她的现实。 梦境的开始,和她往日平静的生活一样别无二致。父亲的出征,母亲的送别,最后连守在木叶的柱间舅舅,都不得不带人离开,留下了防备空虚的木叶。 “大哥不必担心,左右泉奈不过四五日就回来了。” 连这句话,都一模一样。 舜华多想喊住柱间舅舅,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让任何一个人听到她的声音。而彼时梦里的那个她,正牵着母亲的手幸福地站在旁边,浑然不知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她眼睁睁地看着柱间舅舅带着担忧的眼神离去,看着母亲回到家拿起账本翻看,而她则在一旁从针线篓里拿起针线,细细地绣着一块帕子。母亲瞧她绣得认真,还时不时地抬起眼来指点她的不当之处。 等等,绣帕子 舜华这才看出不对来。和旁人家的女儿不同,她从小就几乎未学过女红,缝个袜子都叫秋棠姑姑笑岔了气,更不用说刺绣这种技术活。秋棠姑姑说过,这本不是她的分内之事,所以母亲没让她学,她也没必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我的好姑娘,雪间大人自己都不擅长,又要怎么教你呢” 她还记得秋棠姑姑这样打趣母亲时,气得母亲恼羞成怒,当场把椅子上靠垫扔了过去。 舜华狐疑地打量起眼前的母亲。她的眉眼温柔,气质沉静,十指修长,手腕纤细,皮肤白皙而细嫩,手掌连个茧子都没有,不太像一个忍者,反倒像是没握过苦无养在深闺中的大家闺秀一般。 不对,不对 或许眼前的女子面容更加姣好,可却缺失了母亲的自信与张扬,仅仅是坐在那里,通身的气派便大相径庭,让人一眼就能认出不同来。 舜华不由得暗暗懊恼,唾弃自己过于沉浸其中,连这样明显的差别到现在才发觉。 她不由得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让这个女子与母亲有了这样的差异,接下来又会和她所经历的有什么不同 梦境中的日子安详地过着,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当梦境中的自己问母亲战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时,女子只是这样宽慰道“快了,等你父亲回来就会结束了。”等到自己再不依不饶地刨根究底时,她却说不出什么来了。 宇智波和千手的族人依然称呼母亲为“雪间大人”,可语气与神态却少了发自内心的对强者的仰慕与敬意。 只是因为是主母,只是因为是千手的宗家嫡女,是宇智波泉奈的妻子和千手柱间的妹妹,所以才加上了敬称。 舜华只知道自家母亲很厉害,在两族人眼中无不敬服,便自然而然的认为这样的敬服是理所当然的,以致于亲眼目睹这样的场景,才如醍醐灌顶般恍然觉出其中的不同来。 即便是同一个人,同样的身份,实力的强弱竟会带出这样的天差地别来。 故而当那一日原本午后便应当在火影楼从纷杂的情报中看出蛛丝马迹,仅仅用一下午便做好防御布置等待羽衣上门的母亲,依然在宇智波主宅中打理着宇智波的内务,与往常一样哄了她睡觉,然后回到房里熄了灯。 性格温柔沉静,能相夫教子,认真有序地打理宇智波的内务,对木叶以及外部的事物几乎无所知晓,这是千手一族宗家养得出来的嫡女的模样。 生在大家族长在大家族的舜华看得出来,这样的母亲纵使已经比木叶所有家族宗家养出来的女儿都强,可依旧不能带领木叶避免那场灾祸。 是夜,木叶的敌袭警报骤然划破寂静的夜空,无数的忍者从睡梦中骤然惊醒。急促的敲门声在宇智波宗家响起,舜华看到母亲慌忙将自己叫起来,面对前来告知事态的族人,脸上露出了她从未见过的无措与惊慌。 “现在大长老已经和众位长老一同组织族人前往避难所,您也赶快去吧。” 面对族人的催促,她闭了闭眼,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紧接着把女儿往前一推,对秋棠秋枫说“你们带华儿先去,我随后就到。” 秋棠万分讶异“大人,您不走吗” “我是宇智波的主母,不能临阵脱逃。”女子温婉的面目上浮现出坚毅的神情,竟让舜华恍惚了一瞬,“等安排完族人,我会去避难点找你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