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间再次醒来时, 入目是熟悉的缠花帐子。 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但浑身仍然疲乏无力。这几日的回忆涌上心头,雪间不由得感慨人生真是大起大落, 不过短短数日, 她就从面临木叶被攻破的生死一线到能安躺在床上,泉奈回来了, 连孩子也好好的。 这样好的结果,几日前的她是万万不敢想的。 她是抱着舍了自己和孩子的决心去面对敌人的,如果九喇嘛没赶回来木叶也没守住, 她就会用木遁。 这样一来,木遁消失之日, 便是她和孩子丧命之时。 所谓忍者的一生便是这样, 不知何时会死, 也不知会死在谁手上。 雪间轻叹一声, 刚想动一动,便觉得手指好像被什么抓住了。她偏头一看,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伏在床边,身上盖着条薄薄的毯子。 屋内的炭火烧得正旺。雪间注视着身旁睡得正香的女儿,心头柔软得一塌糊涂。 尽管生产的时候听秋枫说她已经被英接走了,但雪间还是不由挂心。她还这样小,刚经历了危机又遇上母亲生产, 一定吓坏了吧。 即便长老们多次同她说过该让舜华多历练历练,可让被自小捧在手心长大的女儿一个人面对这样的变故,雪间真是心疼不已。 她抬起手,缓缓抚摸过女儿的头发,湿了眼眶。 “雪间大人。” 门被拉开了。秋棠端着瓷碗走了进来,将寒气掩在了外面“您醒了。” 雪间点点头“泉奈呢” “泉奈大人去火影楼了。”秋棠放下手中的东西, 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泉奈大人说如果您醒了就去告诉他一声。” “你去使人告诉泉奈一声吧,就说我这没什么事,不必让他回来一趟了。”雪间轻声道,“孩子呢,抱来我看看。” 秋棠依言将孩子从隔壁房间抱了过来。雪间看着两个正睡得餍足的双生子,闭上眼,俯身把额头贴在了他们的脸上。 “我以前还在人牙子手里没被买来的时候听那些过来挑人的管事嬷嬷们说过,哪家的贵人生了一男一女双生子,叫龙凤呈祥,是好兆头呢。”秋棠的脸上喜气洋洋的,“据说这说法还是从宫里传出来的呢。” 雪间虽不信好兆头不好兆头的,但平安诞下双生子心中也欢喜,于是笑道“就你长了张巧嘴。你们这段时间实在是辛苦了,你和秋枫各多拿一年的月钱,家里其他人多给半年的,好叫你们一同沾沾喜气。” “那奴婢代大家就谢大人赏了” 秋棠性情稳重,难得有这样活泼的时候。她将瓷碗捧过来递给雪间“这是鲫鱼汤,自大人产后就一直准备着,刺都挑干净了,里面鱼肉也炖得烂烂的。大人要多喝些,这样才能恢复得快。” 雪间接过来试了试温度,用汤勺舀着慢慢吃着“华儿过来多久了” “姑娘自从知道您平安生产后便要过来看您,英大人劝都劝不住,只得让青树把她送了回来。姑娘打进屋见了您便不走了,说要看着您醒过来,我们劝不动,只好依着她了。” 雪间听了心里着实不好受“真是难为她了。” 秋棠犹豫地张了张口,终究低下头去。 “怎么了”雪间注意到了她的犹豫,“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谁知秋棠还没说话,一同进来的秋枫先“扑通”一声跪在了床前,叩首道“奴婢有错,请大人责罚。” 雪间的手一顿。秋枫虽性格活泼,可跟了她这么多年,办事却从未出过大错,更不用说像今日这般跪下请罪了。她不禁眉头微皱,面色肃然地问道“到底出了何事” 秋枫咬了咬唇,将那日舜华怒怼长老们的事说了一遍“奴婢人微言轻,当时听稳婆问两位长老是保大还是保小时,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将此事告诉了姑娘,姑娘这才去了正厅。” 雪间愣愣地听完,连鱼汤都忘了喝“这些话真是华儿对长老们说的” “是。”秋枫点头,“奴婢当时虽然不在场,但后来泉奈回来后大长老曾来过,将此事告知了泉奈大人,那时奴婢就在外间,听得一清二楚。” “你起来吧,这不是你的错。” 雪间并没有追究秋枫的责任,毕竟在那种情况下,她能寻求做主的只有舜华。可令雪间心惊不已的是,这些话居然是舜华自己想出来的。 保大还是保小的问题,别说长老们,就连她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决定。她舍弃不了肚子里的孩子,可同样,她也不想离开泉奈,离开舜华。 这样的难题,对长老们而言同样是两难的选择。但她知道,长老们可能会吵得不可开交,但最终的选择一定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