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响起了轻语“夫人怎么知道我来了” 浓姬被吓得心差点跳到嗓子眼,抚着胸口半天没缓过气来“你吓死我了” “夫人莫怪,实在是外面时时都有人盯着。” “果然”虽早有预料,但真听到了浓姬还是不免失落。她咬了咬唇,掩下眸中的复杂,又重现抬头看向雪间“我知道你要来的。” “城中的事,想必夫人也听说了。”雪间并不与她啰嗦,开门见山,“夫人可否告诉我是谁所为” 浓姬默然不语。 雪间一见她这副情态就明白了“是裕安姬,是吗” 浓姬依旧不语,只微微点了下头。 雪间估计就是。现在大名府中大名身体堪忧,两个皇子的势力虽有增长但远没达到令守卫京畿的军队归附以致于能以如此雷霆手段封闭大名府的地步,况且他们正着力争取木叶,就算是查到了严山阁也不会动手。那么剩下的,就只有裕安姬了。 “此事我事先并不知情,也并未察觉到京内有特殊变动,直至表姐动手了才知道。她只让我安生待在家里,旁的什么都没说。” 从知道裕安姬将浓姬的儿女作为人质后,雪间就知道她对浓姬并不信任,只是终究不死心“在那日之前,夫人没看出任何端倪吗” “嗯” 浓姬沉吟半晌,皱起眉头,面上浮现出些许困惑之色“也不知算不算,那日之前的三天我曾去内亲王府看斗儿。听斗儿说府内多了不少生面孔,而且他平日玩耍的后园也不让去了,好像要改造景致。” 雪间听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么夫人知道内亲王府中有没有什么能关人的地方,比如牢房或暗室” “我记得很久之前,表姐有次在宴会上喝多了,我扶她回房,听她模模糊糊地提起过,内亲王府内确有地牢,就在西南一间杂物房的下面,但我从没去过,也不知如何进去。至于暗室内亲王府那么大,有几个暗室也是正常,但具体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能得到这些情报,雪间已经很知足了。她站起身来,恭敬地朝浓姬行了一礼“多谢夫人告知。夫人之恩,雪间永世不忘。” 她从口袋中掏出几张泛着微黄的手掌大的纸片,递给了她“夫人以后若有要事就写到这张纸上,然后将其点燃,我那边立时就能收到消息。” 浓姬怔怔地接了过来,指尖抚过这几张从外表上看无丝毫特别的纸,应了下来“好。” 雪间见她收下了,一点头,转身准备离去。 “雪间” 浓姬光着脚下床来,从背后叫住了她,恳切的目光中竟带着丝丝哀求;“你答应我的事,望你还记得。” 雪间没有回身,借着月光微一侧头,轻轻一点“夫人放心,雪间可信。” 四更,是沉睡的时间。 内亲王府也不例外。整个府里和往常一样静悄悄的,除了值夜和巡逻的家丁和守卫,几乎看不到任何活着的人影。小小的烛灯照亮着眼前的方寸之地,两个二十余岁的家丁打着哈欠,咂咂嘴朝后院绕过来,朝西南方向走去。 西南角落与主屋隔着一整个后园,地方偏僻,只有一排小房子充作杂物间,平时并无人居住。两个家丁巡逻到几间屋子跟前,分别推门进去看了看,便依旧往前去了。 月光透过窗纸模模糊糊地照进第二间房,竟映出黑暗中的半张脸来。再仔细看去,便发现屋中之人居然与方才离去的两个家丁中的一个面容完全相同。他看了眼离去的那“两人”,对着身旁的同伴一点头,走到墙边,伸手握住墙上一个已经有些生锈的烛台的下沿,而后用力一拧。 摩擦地面的轰隆声响起,由石砖组成的青灰色石墙竟突然裂开了一个一人高的四四方方的缝,缝隙围成的石墙好像有人拉似的径直向内退去。两人似乎见过许多次了,丝毫不吃惊,反而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身后石门再次合拢。勉强可通过三人的石阶一路向下,一直通到底部。出了石阶一转弯,眼前便稍稍宽阔了些,沿着通道往里走,两旁不断出现分岔路,不知通向何方。 通道的墙面已经有些剥落,显然建了有些年头了。越往里走血腥味越重,两人七拐八绕地来到一个房间之前,推开门笑道“怎么样,有进展了吗” “你们总算来了,我都跟他耗了一天了。” 坐在桌前的一人放下搭在桌上的腿,起来伸了个懒腰,抱怨道“别看这家伙是个普通人,可嘴硬得很,半个字都没吐出来。” 那人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瞥了眼刑架上生死不明的男子“他脑袋里的术式还没解开” “害,那是个死术式,哪里解得开就是漩涡一族的亲自来解,都不一定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