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川恒到了花厅时, 只见奈良鹿亮和日向天忍已经坐在那里喝茶了。 他上前两步,拱手笑道“劳二位久等了,是我来迟了。” “傅川将军不必客气。”奈良鹿亮起身道, “倒是我二人来得仓促, 打扰将军休息了。” “奈良大人言重了。” 傅川恒在上首坐下,抬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大人若有所托,但说无妨。” 奈良鹿亮见状,也不再推脱。他和日向天忍重新坐了下来, 身体微微前倾“今日我来确有一事想拜托大人。而今盘州多地遭逢水灾, 多有受损,我虽已下令全力救护,人手方面却仍旧捉襟见肘。故而今日拜访将军, 是想请将军出面, 调动兵马以为辅助,共渡难关。” 傅川恒明白了他的意思“大人是想调动军队去救灾” “是。” 傅川恒虽不管民事, 可盘州许多地方的情况近日也多有耳闻。即便如此, 调遣军队救灾这种事也是闻所未闻,使得他不由有些犹豫“大人忧心民事,亲自登门,我本不应辞。只是军队之中多是粗鲁军汉,只知舞刀弄枪, 恐怕不通救灾之事, 有负大人所托啊。” “将军不必多虑, 我并未想让军士们去组织打理民事。”奈良鹿亮解释道,“现在一是被困之人众多救护不及,二是灾后秩序混乱,难免有趁乱牟利不法偷盗之徒, 后续更有发放粮米物资药材等一应事物。派遣军队进驻各地,除了帮助转移人及财务,更有灾后安定秩序防止哄抢之意。再者大灾之后多有疫病,当以预防为上,即便爆发,也可及时控制防止蔓延。这些事情较为零散,且多是体力活,无需对安排一事加以费心,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傅川恒越听,心中的讶异就越加浓厚。他出身小贵族,在各处征战半生,所见的天灾不知凡几。他虽对种种惨状怀有同情之心,无论是从前效命于鹤山家族还是后来回到盘州,都从未见到过有人肯花如此心思去拯救区区贱民。 从洪灾到灾后处置到重建,傅川恒完全想得到,这区区数言之后需要多少对应措施条陈和人手分派,也难怪奈良鹿亮会来找自己。 之前木叶掌控盘州,他还不觉得与先前雨谷氏掌管有多大变化,直至今日才发觉,木叶所走之路与大贵族们确实截然不同。 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从他的心底油然而生。木叶选的这条路到底利弊几分,与贵族们传承数百年的治理模式到底孰优孰劣,他不知道。可不知为何,他却生出一种见证这种新的治理模式的预感。 当下他不敢大意,敛了心思,肃然道“在下有一事不明。我虽见识浅薄,但也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可对这种洪灾处置方式却闻所未闻,敢问这是奈良大人独创的对策吗” “将军太抬举在下了。”奈良鹿亮笑道,“此为木叶传来的应对之策,我不过是在此之上稍加完善再加以执行罢了。” “原来如此。” 嘴上虽这样说,傅川恒的心中却翻起了惊涛骇浪。忍者从来做着拿钱办事的营生,为了完成任务称得上是不择手段,木叶建立之前更是从没听说什么对平民留情怜惜的事情。也就是前年听说木叶出了个对平民的什么条例,自那以后忍者们行事才有章法起来。 可就是这样一群人,在接手了盘州之后整治得井井有条,盘州又没了大小贵族的争权夺利,不知比以前安定了多少。此番洪灾,木叶更是反应迅速,整出详细的方案来送到盘州。自古洪灾之后从来免不了疫病,若真如奈良鹿亮所说如此处置,那么此次盘州定然能安然度过。 思及此,傅川恒也不再犹豫,拱手道“大人既有所托,我必全力相助。只是调兵一事非同小可,除却边境与各处需要重新布防协调之外,还需请示领主,另外木叶那边也需知会才是。” 奈良鹿亮既然来,定然做了十足的准备。他见傅川恒这是答应了,当下便说“我明白将军的意思。木叶那边我已派人去信,想来不日即有回复,只是事急从权,多等一日就不知有多少人多淹死在滔滔洪水之中,所以还请将军尽快施以援手。倘若木叶因此有什么怪罪,我一力承担就是,绝不带累将军。” 傅川恒注视着这个不过三十余岁的男子,心中微微震动。他掩眸沉吟片刻,放在桌子上的左手渐渐紧握成拳,一锤桌子,爽快道“好奈良大人有如此决心,我当舍命相陪。我今日就着人安排下去,最迟明日便能将可用的兵马尽皆交到大人手中进行调派。大人也不用说什么承担不承担的了,若怪罪下来,大不了我这个总军不做了就是” 私自调兵乃是重罪,民事军事互相勾连更是大忌。奈良鹿亮是木叶的人自不必说,傅川恒表面是要向城主府请示,实则亦是听命于木叶。没有木叶的命令,奈良鹿亮掌了盘州的军事,极易被认为是两人相互勾连自成一系,最终为木叶所猜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