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惯性带动车厢里所有不曾固定的物件朝同一个方向滑动。
“叮铃咣当”一阵乱响,办公桌上、茶几上、书架上许多摆件或倒或摔;一只墨水瓶子从桌面翻倒,黑乎乎的墨汁洒满了橡木地板。
车厢里只有林祐一动不动;虽然以他的反应速度完全来得及阻止车厢里的东西翻倒,他却毫无反应,只专注地倾听车厢外的动静。
从车头到中间的车厢,好几个地方同时出现骚乱;而且骚乱的声音还逐渐朝林祐所在的车厢靠近。
这里是整列火车最靠后的两节;一节是林祐的私人车厢,最后一节是随车保安的驻地。
很快就有枪声响起,距离很近,前后左右都有;中间夹杂着随车保安的呼喊声。林祐认出了其中几个声音,是自己在旧金山雇佣的几个平克顿侦探。
发动了那么多“朋友”去消耗侦探社人力,林祐自己身边当然也得随大流安排几个。
林祐认准其中一个声音传来的方向,推开车窗探头出去;“火车开到哪儿了?”
车厢旁正拔枪与人对射的平克顿侦探吓了一大跳;他想不通为什么有人会在枪林弹雨里开窗探头,更想不通什么人会在枪林弹雨中问这种不相干的问题。
“回去,关好窗子,更不要开门;我们遇到火车劫匪了,先生。”侦探在说话间还不忘抽空开枪,但黑夜中几乎看不到劫匪的人影;“见鬼,都1899年了,怎么还会有火车劫匪,火力还这么强。”
林祐仿佛没听到对方的抱怨,不依不饶地追问道:“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斯嘉丽草甸,见鬼!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如果不想在荒野上逃命被劫匪当活靶子打,你就安静呆在车厢里;不要打扰我干活,我现在很……”
这位侦探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并没能说完;一片如雨点般密集的枪声中,一颗子弹从他的右边太阳穴斜着钻进去,穿透了他的天灵盖。
林祐很“听话”地关上了窗子,正好挡住了飞溅的鲜血和脑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