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传送门,迎面而来是一片荒凉的场景。稀稀拉拉的树木,连片干枯的长草;间或可以看到一些灌木丛,东一片西一片地,顽强附着在干燥的土地上。
这是荒野大镖客的故事世界,时间点是第一代主角活跃的1911年,而不是林祐更喜欢的第二代主线时间。
“砰、砰砰。”连续的枪声传来,吸引了林祐的注意力。
不远处的山坡上,游戏主角约翰·马斯顿与神秘人见面;本就因为追捕老朋友以及老婆孩子面临危险而压力山大的男主角,面对神神叨叨的神秘陌生人大为光火,一言不合就掏枪射击。
可惜,连着几枪,子弹都不知道飞去了哪里;反观神秘人毫发未伤,从容离去,只留给约翰·马斯顿一个牛逼的背影。
所以说,装逼从来都不是罪,前提是你有装逼的实力;只有看不清自己真实实力的真傻逼,才会装逼装成傻逼。这也是为什么林祐每次都选择在《哈利波特》故事里的巫师面前装逼。
这样才能确保自己装逼不被打呀!穿越者不就是因为准确知道剧情,知道什么时候能装逼,所以才牛逼么?
看着约翰·马斯顿一头雾水且胆战心惊地拍马离去,林祐缓步走到神秘人身边;对方在马斯顿面前消失,却没有避开执笔人的视线——也有可能祂根本没想避开。
“说实话,我在现实维度玩游戏的时候,也选择了掏枪。”这是林祐说的第一句话。
神秘人回应道:“那是因为当时的你不相信有神。”
“现在的我依然不相信现实维度有神;再者说了,游戏而已,游戏里的‘神’有什么可怕的?”林祐不以为然地哈哈一笑。
神秘人将视线从约翰身上收回,第一次正眼来看执笔人,说道:“现实维度只是游戏,虚幻维度却不只是一个游戏了。”
“是啊,这就是最麻烦的地方。”林祐叹了口气,“除了来见你,我还得考虑怎么安排那個穿越者,还有外星飞碟。我是执笔人,你可以叫我布莱斯,或者林祐;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游戏里的神秘人并未透露名字和身份,玩家们都是喊得代号;“死神”“神秘人”、“高帽男”、“礼帽男”,不一而足。
“你可以喊我我会计先生;我挺喜欢这个称呼的。”神秘人随口答道;似乎对自己的身份、姓名不甚在意。
“好吧,会计先生。”林祐从善如流,遂了对方的意;“这个故事很快就要和大世界融合了,你对未来在大世界的生活有什么要求吗?包括身份、待遇,有的话,现在就告诉我,我可以酌情安排;等将来鹅毛笔写定之后,就不好更改了。”
执笔人的语气充满了公事公办的机械化味道。对待这个没多少出场戏份,哪怕在死忠玩家心里都没太多存在感的角色,林祐懒得浪费表情。
“说实话,我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提出什么要求。”会计先生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还有更多的不以为意,“我能看到一个人的一生经历,能预见到一个人的死亡命运,但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算什么样的存在;甚至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神明还是魔鬼。”
“那……我来安排?”林祐试探着问,“我帮你打个草稿,你来看看合不合适。”
“打草稿?你是这样看待自己工作的吗,像写文章一样?”会计先生笑着问,并没有提出反对;祂摘下头上高高的礼帽,第一次以正式的态度对待林祐,也像是对林祐主动提供帮助的感谢。
林祐耸耸肩,随口应道道:“差不多吧!你呢,你怎么看待自己的工作?”
“我在这个世界没有工作;我在这里更像是……怎么说呢,更像是欣赏戏剧;将那些故事人物的人生当做一幕幕戏剧,确实跌宕起伏、精彩纷呈。我能看到人在命运伟力之下的弱小、无用而又无法停止的挣扎。”
“抱歉,你去了大世界,最好不要和‘命运’这个词搅和到一起。”林祐提醒道,“这算是我的忠告,不愿意接受也没关系。”
“无所谓;我虽然观察命运,但从不介入任何人的命运。对命运来说,我最多只是一个有点特殊的观众。”会计先生同样从善如流。
林祐满意地点了点头,也为这次任务的顺利感到高兴;每一个负责一线执行工作的人,都本能地厌恶一切临时变化——除非这个变化是取消工作。
神秘高帽男的态度确实减少了执笔人很多麻烦。
“你把人生命运当戏剧来看,让莪想起了一个熟人;不过你比祂更好打交道。”林祐一边说一边掏出鹅毛笔,准备正式书写。
会计先生好奇问道:“和我相似的人吗?是谁?”
“和你有点相似,甚至祂和你一样,我也不能确认祂到底是恶魔还是神明。”林祐提笔沉吟,“祂叫刚特·欧迪姆;祂比你不好的一点,就是不但喜欢观看命运,还喜欢操弄他人命运,时不时就惹出麻烦,不久前还挨了别人一顿揍。”
“为什么要操弄呢?”会计先生语气真挚,透着浓浓的不解,“每个人的命运本身就足够精彩,就算去操弄改变,又能怎样?”
“我怎么知道呢?我只是一个凡人,并不能真正理解神明或恶魔的乐趣。”林祐自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