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的要求仅仅是尽可能多呆在锦城,这样可以在跟着公司艺人一起捆绑的商务活动里及时出席,好歹也能多刷脸,至于其他时候,没工作就随他怎么安排。
“先跟我回去把新合同签了再说。”她说。
公司有眼无珠,抓不住温伏,她就不客气了。五十万把人签到自己手里,Stella觉得再添一个零都不亏。
这年过年,温伏连夜坐车赶到了戎州。
当他走回熟悉的街道和小区再一步步爬上六楼,站在曾经的家门前时,温伏几乎恍如隔世。
他身上没带钥匙,钥匙被他放在锦城临时租的那个小房子里。
温伏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开门进去。
他不回家,家是要两个人一起回的。
费薄林来接他之前,他都没有进门的打算。
楼道上的声控灯很快熄灭,温伏站在黑暗中,向前一步,抬手抚摸着满是灰尘的深红色铁门,忽然敲了敲。
“……薄哥?”
他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答,声控灯倒是又亮了。
他的手放下来,低头看看自己的鞋尖。
外头才落了一场雨,他的白色板鞋还是两年前费薄林给他买的那双,因为刚才赶路匆忙,这会儿鞋面上有些泥点子。
楼层里外飘荡着其他住户家里传出的的热闹和嘈杂声,温伏一个人静静站在家门口,像面壁思过的小孩。
“别人除夕都回家了。”他站了很久,低声问,“我呢?薄哥。”
这天是二零一八年的新年,温伏离开了小区,此后六年再也没有回来。
同年二月,费氏集团宣告破产。
三个月前费氏集团前集团董事长许某因犯职务侵占罪、合同诈骗以及非法吸收公共财产罪,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律师张某伙同犯罪,因其自首且认罪态度良好,从轻判处有期徒刑四年。
与此同时的一七年底,一个叫名叫思服传媒集团有限公司的工作室在北京悄然成立。
温伏的雪藏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恰好三年,一千多天的时间里,一个叫费薄林的人每天都在搜索引擎上查找温伏的名字。
二零一八年,温伏正式被公司雪藏,费薄林创业伊始,在网络上搜不到任何关于温伏的消息。
看到同公司男团出道那天,他两年来第一次给雷黛发微信。
【@LIN:黛姐,小伏现在怎么样?】
费薄林的消息发出去,得到的是一个红色的感叹号——Stella早不知几时就把他删除了好友。
他盯着那个红色感叹号坐了一夜,不断地刷新着引擎页面,看到的关于温伏的结果永远是空白一片。
二零一九年,温伏开始接到一些由Stella拉来的创作合作,他的版权费从一开始的两万,逐渐上涨为五万、七万、十三万、二十万,费薄林第一次在网络上搜出“温伏”两个字有了信息,显示的是同公司出道团队某一张EP的制作人。也就是在这一年,同在娱乐圈工作的祁一川发现了温伏的存在,联系上了温伏。
二零二零年,新冠疫情。
思服传媒市价大涨,全年营收7亿,净利润2.8亿,完成第一轮融资。费薄林开始用国内的人脉联系音乐公司,让助理出面牵线搭桥,温伏的商业合作和知名度在圈子里迎来小范围内井喷。
那张四年前费薄林给温伏新办的卡里每个月都有上百万存款打入,温伏一次也没有查看过。
二零二一年,思服传媒营收持续上升,净利润同比增长34%,费薄林远赴国外,扩充公司合作版图。
温伏以一个初始账号在社交平台发布第一支唱歌视频一夜走红,三个月内粉丝涨至一百二十万。
没人知道那首歌的名字叫《费薄林》,他们只知道温伏把歌唱得很好听。
国内知名电视台的音乐综艺向他抛出了橄榄枝,短短两个月播出期间,温伏声名大噪。
公司开始让他没有止境地在全国各地接商演。
第一场小型商演找到温伏时,Stella有意提醒:“你可以选择不去。这种商演对艺人而言没有任何上升价值,公司为了挣钱,什么便宜表演的都给你接。一般来说以你的定位除了一线城市的商务站台活动外,平日都最好不要去这种商业广场演出。”
“去。”温伏说这话时正埋头吃草,食之无味地嚼了两口菜叶子又说,“我哪里都去。”
“何必呢?”Stella恨铁不成钢,“挣不到钱,也拉低你的咖位。”
温伏头也不抬:“我要找他。”
Stella一听,便不接话了。
二零二二年,费薄林因疫情困在国外。
二零二三年底,思服传媒稳中向好,完成第二轮融资。
费薄林回国的前一个月时常站在国外办公楼的落地窗前发呆,看着钢筋森林般的城市建筑群,他的手指总是飞快地点着桌面,发出细密的敲击声。
以前那么多年每到这个时候特助张朝就会拿出随身携带的备用香烟——费薄林吸烟成瘾,身上没烟的时候才会在如此敲击桌面。
那天张朝照旧把烟递过去,费薄林刚要接,